正说着,徐如洁像是想起了什么,剪花枝的手一顿,垂下头怀念道:“不过从前有个姑娘,做事倒是极沉稳。她在学校的那两年,我办公室里的花长得最好。”
梁眷接过徐如洁手中的枯花枝,随口问道:“是吗?是哪一个学姐呀?”
华清中文系每年招收的学生有很多,但能凭才华天赋亦或是后天努力,得专业泰斗徐如洁高看一眼的却寥寥无几。
往上数十届,再加上还没毕业的梁眷,也不过五六个人。
而这几个学长学姐,梁眷也跟着徐如洁在每年的师门聚会上见过。闲暇时偶尔来往,关系也算熟稔。
“你没见过她。”
徐如洁摇了摇头,语气里尽是惋惜和怅然,“如果当年一切顺利的话,你入学那一年,她正要毕业。”
梁眷怔愣了下,这话实在伤感。什么叫如果一切顺利?
这世间的事,无论有多么美好绮丽,但凡被冠以如果二字开头,就会变成再无实现可能的希冀。
谈及尘封的往事,徐如洁也没心思再修剪花草,她放下手中的剪子,牵着梁眷的手走到办公室另一侧的书柜前。
高大的实木书柜里摆放的是一排排专业书籍,和一些有典藏价值的孤本。再往上一排,放的是徐如洁和一些毕业生的合影。
梁眷是老师办公室里的常客,所以那些照片她看过很多遍。只不过每一次都是无意识地走马观花,看过后也没什么印象。
“就是她。”
徐如洁打开柜门,将相框从架子上取下来。
徐如洁爱干净,连长年置于书柜中的相框也不见一粒灰尘,但她还是抬手擦了擦,低头望着照片时,眉眼带笑。
“你今年都大三了,那我和她也有四年没联系了。”
徐如洁轻蹙眉头回忆着,浑浊苍老的眼睛里,各种复杂情绪来回交织。
梁眷将徐如洁眼底的落寞尽收眼底,她带着疑惑,垂眸看向徐如洁手中的照片。
只一眼,梁眷眸光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指也不受控的绞在一起。
怎么会是她?
原来是位熟人,没想到会是位熟人。
“老师,您别太担心。”
梁眷平复好心情,主动揽住徐如洁的肩膀,温声安慰,“她那么优秀,现在一定过得很好。”
等到梁眷将专业课的期末考试成绩全部录入,走出徐如洁办公室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徐如洁作为梁眷在专业里继续深造的领路人,在梁眷心里的分量与恩师无异。见她因为一位学生的过往而如此伤怀,梁眷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心里记挂着徐如洁,梁眷在下楼梯时有些走神,所以装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第二次响起时,她才堪堪听见。
打电话的人,是许久不曾见过的陆鹤南。
阴霾淡扫,梁眷的神情虽欣喜自然,但也不算轻快。
“喂?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现在不忙了吗?”
她尽量语气糯糯的开口,不愿让声音暴露心事,让远在千里之外,本就分身乏术的陆鹤南更加挂心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