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内过高的信息素让神经开始出现异常,肌肉痉挛,四肢抽搐,感官失控,他看见自己不断滴落在地上的眼泪,却完全无法控制。
濒死的体会无比深刻,宁烛的反应却不是害怕。他蜷缩在地板上,被巨大的愤怒充斥心口。
他有过许多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些时刻密集地遍布在他的童年时代。每当爸爸妈妈用一种克制的眼神扫过他后颈时,宁烛都能体会到那种飘在空中的无力感。
直到有一天,他将写好的字条留在餐桌上,拎上行李箱,最后一次环顾那个小小的屋子时,他开始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他希望把自己的离去和死亡都设计得很潇洒,而不是把它们都交由腺体决定。
每当宁烛想象自己离开的方式时,都会发自内心地产生一些满足,就像是战胜了颈后那个从诞生起就不断带给他厄运的东西。
他不会死于腺体,死于发情期。而这个最大的愿望,竟差一点儿就被人毁掉了。
……
迷糊中,宁烛听见很轻的两下敲门声。
距离他给窦长宵打过电话还不到十分钟,料想对方不会这么快赶来,宁烛想当然地以为敲门的是工作人员,撑着身子起身。
外面的人没等他应声就直接进来了,上前及时地在宁烛的腰间扶了一把。
宁烛顺着这股力站直了点,维持着镇定:“才多久,你来得好快。”
窦长宵打量他的脸,随口说:“要敬业。”
宁烛没多说什么,转过身把后颈暴露在窦长宵视野下,直入主题道:“标记,现在。”
窦长宵:“……在这里?”
宁烛已经动手开始解自己的颈环,“嗯”了声。
窦长宵注意到宁烛的手指在发颤。
这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否则不会在这种地方叫他标记,标记时宁烛的信息素会溢满整个隔间,会被其他人闻到。
窦长宵抓住宁烛的手腕,声音放轻了些:“车停在外面,很快。”
宁烛的动作停了下来。
窦长宵见他站都站不太稳,揽住宁烛的肩膀打算抱人出去。
“不用,能走。”
“……”窦长宵没坚持,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手腕上用了些力气,帮宁烛分担了很大一部分身体的重量。
到停车点,窦长宵拉开后门,没等宁烛上去,就单手勾住他的腰把人抱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