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的钢琴是和周景仪一起学的,但却是一个天一个地,钢琴老师总是表扬他而她则是永远被批评的那个。谢津渡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参加钢琴课,究其原因是在周景仪面前没面子。
她还没从记忆里走出来,周景仪已经走到那架钢琴前面站着了,那侍者老远看到谢津渡,和周景仪说了几句后,周景仪就侧身朝谢津渡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怎么了?”
她好奇地问。
周景仪往那长凳子上坐了,留了一半给她,“那人说,必须要两个人弹才可以,不然要额外收费。”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侍者是懂中文的,听周景仪这么一说不禁侧目,他说的明明是,这个钢琴受过祝福,和心爱之人一起弹会天长地久。
“那你就给嘛,反正……”周家有钱几个字被周景仪扫过来的一眼秒杀在她肚子里。
周景仪见她老老实实地坐在身边才低头试了下音,“会不会《riverflowsinyou》?”
谢津渡摊手,“没有谱子的话我就只记得小星星了。”
她说的真是大实话,大学之后她基本就没怎么碰过钢琴了,换了新家之后连放钢琴的地方都没有,索性连那架钢琴也卖了。
小星星的曲子记那么牢是因为很小的时候她和周景仪参加过一场钢琴比赛,那时候为了不丢面子她每天放学都要在琴房里练习,后来真就得了奖,小星星也作为她的“成名之作”。
周景仪低头捉了她的手放到黑白琴键上,接着胳膊从她身后绕到前面来,外人看着就好像她被他半抱在怀中一般,谢津渡舒了口气。周景仪忽的垂到她耳边说话,不知是不是故意他竟然趁机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一会儿你弹小星星,我们合奏。”
周景仪很满意怀里人的反应,略带害羞却着实可爱,他的手指在那琴上跳动了几下,舒缓的声音就从里面出来了,谢津渡也赶紧跟着一起弹。两首曲子的节奏不一样,谢津渡本来以为会有些不伦不类,结果合在一起却挺不错,一个欢快一个舒缓,此起彼伏。
碰到同一个音的时候,周景仪直接压着她的手指过去,每每那温热的触碰总让谢津渡有些心惊,转身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只是在认真地弹琴并无其他的情绪。
一曲终了,周围几个桌上的人纷纷鼓掌,两人起身,周景仪则牵着她回位,“手心里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热的。”
谢津渡赶紧给自己找借口道。
她紧张手心就会出汗的特点他早就知道,却懒得拆穿,牛排上来,周景仪细心帮她切好了才递过去,整顿饭吃得很安静,谢津渡禁不住偷偷瞄了他好几眼,斯斯文文,米分面薄唇,吃东西的时候一口一口,一点酱汁也没沾到。
周景仪擦完了嘴,轻轻咳了下,“周太太,你再这么看下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津渡这才发觉失态,赶紧埋了头对付盘子里的肉,今晚她也不知怎么搞的,都怪周景仪,好端端的干嘛亲她一下啊!
春天的法国梧桐刚刚长叶,青葱碧绿,谢津渡喜欢的紧,陶博然便扛着相机把n市大街小巷的梧桐都拍了下来,一张一张地粘进笔记本里,每一页都一张她的照片,或笑或闹,谢津渡抢着要他那个本子却被逼迫着亲了他好几下。
后来秋天来临,萧萧坠落的叶子把n大几条主干道染成了满地的金黄,她用那些落叶拼了一副两米见方的梧桐“画”,只是后来那些落了地的叶子全部都干枯败落,再也没了原来的颜色。她为此大哭了一场。
陶博然顺了顺她的头发,“下次下雨,我保证你看一副不掉色的梧桐画。”
“不要!你别去。”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好像他这一走就真的不回来了一样。
“你乖点,我就不走。”
周景仪无奈只好继续哄她,为了怕她着凉,他替她换了干衣服,抱着她一同进了被窝焐着。谢津渡难得乖巧,让她侧躺在怀里就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