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邀今沉默了几秒,如实回答,“上次玩文字游戏晾了你一晚上,你负气离去,感觉有点亏欠你。”
“所以就喊我来和你在床上楚河汉界地平躺睡觉,摸都不给摸?”
陆离惊了,“你怎么脸这么大呢?”
“不然呢?”
付邀今胸口无端浮现些许火气,缓缓眯起眼睛,嘴角却与真实情绪全然相反地勾起一抹笑,只是稍显疏离,“陆离,哪有朋友之间把摸放在嘴边的,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一边说什么拿我当朋友,一边又频频越界,举止轻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陆离敛了表情,沉默地垂下眼。
草原上的冬季寒冷难捱,古代的保暖方法落后又单一,往往睡前准备多少汤婆子,盖多少层毛毯,睡到后半夜付邀今都会被冻醒,这具身体天生素质差,体寒,四肢冰冷。今日劝服自己开口让陆离留下,还有一大原因是陆离的身体火气旺,听说每天晚上他要是多盖两床毯子都能热醒,付邀今还想着陆离和他睡同一个被窝里给他暖暖身子——毕竟是朋友,抵足而眠又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几句不在预计之内的话语说出口,竟然将场面搞得如此尴尬。
毡帐内安静了许久,付邀今还是禁不住心软了,想随口说点什么给陆离一个台阶下,缓和彼此的关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先出了声:
“抱歉,是我的问题。”
付邀今心尖一悸,眼睫如受惊的蜻蜓翅翼一般微微颤栗,抬眸看向陆离。
天气已彻底入了冬,饶是总爱打着赤膊的三王子也套上了貂裘厚衣,一头长卷发绑成半披肩,他单手撑着额头,眉眼间隐有落寞和难堪,“是我没有处理好感情,我……”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我在这个小世界有一段时间处于失忆状态,在那段期间,我作为图那确实对你产生了爱慕之情,恢复全部记忆之后还是有点混乱,错把‘他’对你的喜爱当成了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冒犯的行为,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我确实是将你看做朋友的,也非常珍惜这段友谊,不然也不会特意追过来,希望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一定会区分好小世界得我对你的爱意以及我本体对你的情谊,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付邀今沉默地听完陆离的反省,一直没有说话。
“如果我日后再有未分清情感,行为越界的时候,”陆离垂着眼睛,“你也可以提醒我……”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付邀今是真的有些费解了。
同一个以退为进的招数用两次,就不怕玩脱吗?
他狐疑地对上陆离的眼睛,透亮的蓝眼珠里满满都是无辜和愧疚。
总不能是真的?
可万一确实是真心话……
付邀今感到棘手至极,不明白他怎么就被这么个麻烦的家伙缠上了。
短暂的思索之后,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想到当初陆离装图那的时候那骗过所有人的傻子样,就知道他嘴里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不管是正逻辑还是反逻辑,越去思索他言语背后的深意就越容易掉进他布下的陷阱里。
付邀今将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倒回最初,非常直接地问:“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你还想让我留下?”
陆离意外地问。
“嗯,太冷了。这些天我后半夜都会冻醒,指甲都是紫色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手脚都要生冻疮。”
付邀今一点也不想十根手指和脚趾都青紫得像萝卜,还奇痒无比。
陆离大致明白了他就是个人肉暖水袋的作用,为了‘弥补他给付邀今带来的伤害’,他非常规矩地脱下外袍,穿着亵衣亵裤躺进厚重的毛毯里,如传教士一般正面平躺,双手交握至于小腹前,向鹰神展示自己坚决不越雷池一步的决心。
如果有什么不礼貌的行为,全都是图那的错,和他陆离无关。
信誓旦旦,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