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说:“你人安安静静,倒不像会吸烟的。”
“那贺总看得不准。”
朱序笑道:“前段时间准备戒掉的,发现有点痛苦,所以决定暂时不为难自己了。”
她出院后确有戒烟打算,本是难熬日子里排解情绪的工具,既已脱离苦海,就想活得阳光一点,改掉陋习。
但发现戒烟过程有点煎熬,便当即打消这念头。
她不想再刻意做任何事刁难自己,开心就好,不如顺其自然。
贺砚舟好一会儿没说话,十分欣赏她现在的状态,但她也如受伤后的鸟儿,时刻保持警惕,再遇危险会毫不犹豫转身飞走,确保全身而退。
这样也好,也不好。
贺砚舟抹了把方向盘,在路口掉头,朝码头驶去。
该再聊点什么,朱序捏了捏耳垂,忽然想起包里有盒清口糖,她翻出来,精致的小圆盒子,里面是一粒粒裹着白霜的水果硬糖。
她朝他递过去:“吃糖吗?”
贺砚舟问:“有什么味道的?”
“柠檬、甜橙、青苹果。”
贺砚舟注视着前方:“青苹果吧。”
朱序手还举着,却犹豫起来。
贺砚舟见她半天没动,趁与前方车辆拉开距离的间隙转头看她一眼,有些好笑:“麻烦帮帮我,我开着车,不太方便。”
“……好。”
朱序从盒子里捡了颗绿色糖果,不知为何,手心微微潮湿。她向他嘴边递过去,可同时,他忽然朝她摊开手掌。
朱序动作一顿,原来他只是不方便从盒子里挑选口味,并非要她喂。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她顷刻间有种绝望的尴尬。
贺砚舟却笑起来,声音低低的缓缓的,很悦耳。
朱序心里乱跳,忽然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逾越行为,其实她一直身处一种人为营造的气氛中,举止便有些模糊。
而她并没感到反感。
朱序稍稍换了口气,反而轻松下来,慢慢地问:“那你还要不要啊?”
“要。”
贺砚舟笑声微收,摊开的手掌,手指勾动了两下。
朱序将糖果放入他掌心,指尖轻触瞬间,他掌心偏硬且干燥,有微微粗糙的纹路感。
好在路程很短,无法言说的气氛尚未发酵,就已到达码头。
两人上船,去台阶之上的甲板上站了会儿。
船尾的螺旋桨划开海面,水花翻涌,咸腥气味无比直接地冲入鼻腔。
朱序撑着栏杆,竟觉得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