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吻得很轻,仿佛静谧的湖水上轻轻漾开的涟漪。
没有舌尖的交缠、没有爱语与表白,只有颤抖的、温热的唇肉彼此感受着温度。
可爱情便是这样诞生的。
它不需要任何理由。
它是珍惜、是心照不宣、是沉甸甸的眼泪。
不知什么时候,陆响感受到了颊侧的暖意。
有人揩去了他眼角的水液,轻轻翘起的嘴唇弧度柔软的像是海藻。
爱人的眼眸中燃着静静的烛火,他就这样看着他,轻声话语中故意带着轻松的调侃:“大少爷怎么哭了?”
陆响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拥紧了他如白鸟般纯澈的爱人。
江让也没说话,他只是轻轻抚着男人的脊背,修长的指节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无声地陪伴。
他们溺在对方水汪汪的身体中,潮水汇合,谁也无法分开彼此。
一直到男人突兀地哑着嗓子道:“江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再是陆家的继承人,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瞧瞧,大少爷问得多么忐忑,他甚至不敢看青年一眼,生怕会得到让自己心碎的回答。
他是如此清楚,抛却陆家继承人的身份,他是个多么糟糕的家伙。
偏执、小心眼、疑神疑鬼。
盲目的爱情令他降落在一片污泥淤积的沼泽中,让他只记得自己对青年的强迫、独裁、引诱。
空气是寂静、甚至是窒息的。
陆响没有听到回答,甚至,恍惚间,在那近乎停滞的心跳中,他甚至听不到青年的呼吸声。
就好像爱人早已乘着风与雾,离开了这片淤泥地、杂草般的芦苇荡。
陆响突然后悔起来了,极端的情绪令他甚至开始无端怨恨。
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题?谁会愿意和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一起?
他应该先隐着这消息的,他该给青年接受的时间,他……
“阿响,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吧。”
很轻的一道声音,它在沉闷的空间内轻轻旋转着,像是花蕊滴的露珠、鸟雀欢快的轻鸣、柔美动听的华尔兹音调。
男人的眉眼尚且还遗寸着几分阴暗,无数的天光却早已朝着他奔来。
他甚至无法反应过来,以至于俊美的面容都显出几分呆滞。
江让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青年更深地贴近男人,他们像是完全契合的钥匙与锁眼,只有彼此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