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太多时间给宋东阳思考,因为那家伙已经从窗户外跳了进来,轻易地入侵了他的睡觉之所。
“怎么不开灯?”江时自顾自地走到门边,试图打开电灯,却发现怎么摁都没有亮。
侯三躺回床上,冷得缩在被窝里吸鼻涕,像苍蝇一样搓着脚踝说:“开学了,宿舍每天十二点熄灯断电,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江时打量着他们的新宿舍。
老实说,和原来的布局没什么两样。
寝室是四人间,卫生间全在外面走廊,晚上起夜得披上外套出门。除此之外,每人的床铺都在上铺,下铺是书桌和杂七杂八的东西。
靠近门的那一头,左边的床铺空着,他推测那就是他的床。
唯一不同的是,猝死的陈书梁换成了这么个四眼仔。
江时看了一眼墙角的宋东阳,他认得这家伙,因为一些臭名昭著的手术事故,对他的观感不太好。虽然黑灯瞎火的,对方未必认得出来他。
他说:“我出去一趟。”
宋东阳紧盯着他,背靠着门,慢慢将门栓打开,小心地询问道:“新来的?”
猴子像条海豚似的,从床上翘起头,毫不吝惜口水地笑话他:“你糊涂了,风纪委,老江你都不认识了,你们不都是医学院的吗?”
“你是江时?”宋东阳拧着眉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有这么号人,随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他打开手机灯,正眼瞧了瞧对方,这才从那张脸上稍微看出一点熟悉的轮廓。
他感觉这家伙完全变了个模样,在他的印象里,这家伙就是个懒散的衰仔,整天挎着一副"再不睡觉我就要死了”的批脸。当初听闻有学生猝死,他毫不怀疑明天的新闻头条上写的是江某某。
可是现在他看起来精神极了,连眼睛都在隐隐地发光。
就好像一个每天混吃等死的人,突然找到了事做一样,好比谈了场恋爱,整个人精神起来都显得挺拔了不少。
班上的人并不在同一个院系,与其说班级,不如说是理工狗的集合,一个行政管理结构。侯三和吴小胖学的是机电,而宋东阳跟江时都在医学院上课。
虽然都是医学生,临床和法医可不能相提并论,一个医活人,一个医死人,天差地别。
江时对他印象不好,因为宋东阳是真的把人医死过,而他呢,他可从来没把死人医活。
他只会让死人睡得更死罢了。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权当是认识对方。
他出去了一趟,很快回到宿舍,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整套床单被子,随意地往床上一铺,然后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