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天学派的那位‘素手丹绝’白芷微白仙子怎么办?”
年轻人说到这里,啧啧有声:“没想到啊,这位堂堂北天学派的圣传贤女居然与天下第一邪修搞在一起,这事在江湖上沸沸扬扬,北天学派的脸都丢尽了,我听人说北天学派许多人都叫嚣着要引下神雷天灯,将白芷微活生生烧死,以洗刷学派的奇耻大辱。”
沈傲听到这里,一双拳头不自禁地握紧了,他指节捏得发白,胸中涌起了一股焦躁之意。
此时他听到了‘吱呀’的开门声,接着是脚步声由远及近,这让沈傲眉头微皱。
沈傲距离完成灵肉合一还需一段时间,此时他四肢还无法自如操控。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与我们两个小仵作有啥关系?”
那年老声音不满地训斥,似乎还拍了那年轻人一巴掌,发出‘啪’地声响,不过他接下来还是笑着说了一句:“应该不至于,现在‘丹邪’都已死了,据说那位圣传贤女的师尊,北天学派的大宗师这次也亲身参与诛邪,算是为学派雪耻了。”
“行了,正事要紧!今日死者乃是宫中御用监监督太监沈公公的侄子沈天,我们府里新晋的七位御器师之一,太守大人交代要尽快查验清楚,你把油灯拿近些。”
沈傲微觉讶异,只因这‘沈天’是他前世,在那个地球现代世界使用的名字,这真是巧了。
还有,这具体躯体居然还是阉党要员,宫中御用监监督太监沈八达的侄子?有趣!
片刻之后,沈傲看到一盏摇晃的油灯悬在上方,昏黄的光晕里映出一老一少两张脸。
老者年约六旬,满脸皱纹如风干橘皮,一双混浊的眼惺忪无神;年轻的那个一张马脸,眼皮耷拉着,整个人透着股没睡醒的蔫耷气。
“还真是沈天沈大少!”少年语中含着几分惊讶与幸灾乐祸,他把灯凑到沈天的头边。“死的好哇,这位平日里仗着他伯父沈公公的势,在我们府中横冲直撞,无恶不作,今日倒老实了,嘿!你瞧他的眼睛还在抽。”
他随后神色钦佩道:“不知是哪位大侠下的手?为我泰天府除一大害啊,改天我给这位大侠敬奉三根高香。”
老仵作摇了摇头:“不清楚,约两个时辰前,沈家的仆人在沈家的正房发现沈天的尸体,当时是杜总捕头亲自带队去勘察的现场,他发现死者被钝器砸伤后脑,伤口足以致命,不过死者身上还有中毒的痕迹,很可能在被钝器砸死前就已身中剧毒,可能还不止一种,让我们开腹看一看他生前食用之物。”
“中毒?”少年凑近了些观察:“师父,他这指甲,皮肤与嘴唇的色泽都很正常,林捕头怎么会说他是中毒?”
此时年轻仵作神色微动,抓起沈天的手臂拉起长袖:“肘前区皮肤呈樱桃红色,还真有可能是中毒!这是什么毒,很隐蔽啊,经验浅一点的都未必看得出来。”
年轻仵作的眸中随即现出了几分疑惑,此人死了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吧,怎么身体还有这么高的余温?
“所以得仔细验清楚。”
老仵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把锋锐的剔骨刀抽出来,用布条轻轻擦拭:“你把他的前襟解开。”
年轻仵作没有多想,抬手去解沈天的衣襟:“也就是说,凶手应是沈天身边的亲近之人?该不会是他的那几房妻妾吧?我听说沈天的一妻二妾全都是貌美如花,玉洁冰清,天仙般的美人儿,却都插在了这一坨烂屎上,如今这家伙死了,这些美人儿以后不知会怎样?”
“你怎这么多废话?怎么就一定是他的身边人?那沈公公执掌宫中采买,这几年得罪了多少权贵?沈天自己也是任性跋扈,睚眦必报的性格,也结了许多仇家,须知这天下间奇人异士无数,他们的手段诡谲莫测,可让人防不胜防。”
老仵作已准备好了,将刀尖对准沈天的颈部食管部位:“我要开始了。”
就在这刻,老仵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顿住了手中的刀。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发抖,只因桌案上那具本该僵冷的尸体,此刻竟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揉着碎星与寒潭的眼瞳,正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