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睡得太足,爬起来轻手轻脚洗了个澡,即便仍是半夜,她也半点困意都没有。
虽然自己病了一场,但一想到爷爷从鬼门关熬了过来,心情就说不出的轻快。
因为没有困意,又不想打扰贺砚庭睡眠
(),她走到书房那一侧,打开昏暗的台灯,翻开前阵子读了一半的书打算继续看。
她心情很平静,只是高烧刚退不久,还有些残余的头疼。
太阳穴隐隐胀痛,浅浅读了几页,就有些看不下去。
正打算合上书的须臾间,目光倏然瞥见那玫精致的粉金色蝴蝶书签。
这枚书签,是数月前贺砚庭赠与她的毕业礼物,她一直很喜欢,用得小心翼翼,每次都轻轻夹在书页里。
冷橘色的台灯下,玫瑰金蝶翼勾边轻颤,仿佛这只蝴蝶随时将振翅起舞。
栩栩如生——这是对艺术品最极致的赞誉。
施婳还记得自己那日收到这件礼物时暗藏的欣喜。
却不曾想过,今时今日这份礼物的赠予者,已经是她日夜相伴的枕边人。
心中柔软又潮湿,不由得端凝着这枚蝴蝶书签,多停留了许久。
精湛的雕刻工艺、细腻的纹路、奇异般轻盈的质感……一切都让她爱不释手,一如初见。
就这样静静端凝着,眸色却蓦得一沉。
少女葱白的指尖颤抖着覆上一层细密的文字。
那一串英文,是錾刻上去的。
她使用这枚书签也有半年了,竟是第一次发现,这上面竟然有刻字。
「forbeverly」
献给贝芙丽。
冷橘灯光下,施婳的瞳孔倏然放大,面色有一瞬的苍白,心律随即剧烈起伏,连呼吸都被吞噬,像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陷入了迂久的震惶。
beverly,贝芙丽。
这是她十岁那年,信手拈来的英文笔名,与她在学校里使用的、乃至沿用到现在的,都并不是同一个。
贝芙丽这个名字,她只在十一年前那个读书交流论坛上使用过。
而她唯一仅有的一位笔友,是罗道夫斯。
能够记住她是贝芙丽的,全世界范围内,大概也只有罗道夫斯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