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孝子这又上线了呀?舔XX的钩子还没舔够是吗?】
【要不来舔舔我的?】
【你说得对,但大汉是一款由老流氓刘邦研发的……】
混乱、魔怔、邪恶、诡异,时而还夹杂着可以被后世称为x骚扰的发癫色欲;皇帝刚一出手,遭遇的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混沌大潮——无穷无尽,无可战胜;精疲力竭的与一个巨魔互喷完毕,还有一百万个巨魔排在后面等着应战;这些巨魔毫无修养和理智可言,上手就是一整套阴阳怪气+谐音暗示的极致嘴臭,所谓新时代互联网君子六艺,典、孝、急、乐、绷、赢轮番上场,两个回合就可以把老登激得两眼直凸血管爆起,狂怒的打开语音,歇斯底里地喷出怒火——
——然后,“您的语言不友善,请检查后重新发送”?
老登:???
互联网生存规则的第一条——如果你真想要喷脏话,那一定要了解软件审核标准,并熟练掌握谐音、缩写、暗示、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典故,否则你就只会面临一个结局:
【您最近发布的不友善言论过多,已被系统禁言一百四十四小时,请注意言行】
事实上,审核系统并没有刻意针对谁;毕竟,相对于老奸巨猾,已经熟练掌握了游击战术的巨魔,刘先生这点喷人的技巧实在太低级、太原始、也太容易被识别了,当然立刻就会被发送铁拳。可惜,刘先生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这点微妙的区别,在他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偏袒,毫无道理的双标!
那些人可是将他老刘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出花了;从孝景皇帝到王太后的一切近亲,都不能在下水道的臭气中保持节操;对方欺人太甚,他凭什么不能反击?!
——欺天了!!
若是往日权在手,破防的皇帝早已召唤出张汤王温舒义纵等酷吏48天团组合,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些巨魔与审核团队挖出来,连同他们的三族一起送进诏狱,切身体会酷吏们的神秘妙妙工具。可惜,现在,他只能无能狂怒,就算将手机屏幕硬生生搓出火星子来,也只能看着大大的禁言标志,和上面剩余计时发呆。
——七天了!!
皇帝陛下终于体会到了双标的恐怖,以及被羞辱的痛苦——就仿佛他当初折磨大臣时所施予的痛苦。
当然,寻常的痛苦其实也不算什么,眼不见为净并不是很难的技能。最令皇帝破防的,还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嘴臭与爆典,而是某些人绞尽脑汁的、勉强还算有条理的回复;相对于那种纯粹恶意的辱骂,这种纯粹出于天赋的回复反而能轻易达到串子们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比如,他们真心实意的认为,武帝这一辈子都是因人成事,靠吃软饭吃上来的。
大抵来说,这些回复罗列了《史记》、《汉书》和各种烂七八糟邪门野史中的记载,指出武帝小时候是仰仗“金屋藏娇”的可鄙谎言,借助窦太主的力量上位;上位后胡乱改革,又是倚仗窦太皇太后的力量稳定朝纲;等到窦太皇太后两腿一蹬,歌女卫子夫又恰到好处的带着她的千古第一陪嫁翩然而至,为刘彻续上了一根又粗又壮的大腿——总之,不需要奋斗,不需要努力,武帝所有的成就,不过是抱着一条又一条天降的大腿蹭来的机缘,靠吃软饭就能轻易做到。
这种《惊!汉武帝原来是个软饭男》的标题,大概更适合于顾头不顾腚营销号。但与营销号不同的是,这些在评论区孜孜不倦科普颠覆了历史的一百个小常识的账号,是真正的、毫不掺假的相信着他们说的那些玩意儿——那就更让人感到痛苦了。
与深渊凝视过久,自己也将落入深渊;与脑回路异常的奇葩争辩太多,自己的脑回路也要渐渐不正常。皇帝与这些天赋异禀的货色互相撕扯、辩论、激情互喷;喷到后面简直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了;那些毫无预兆的撒泼打滚、充满臆想的胡乱引用、莫名其妙的诡异逻辑,简直比地狱深渊的毒气更有腐蚀力;动摇意志、侵蚀信心、毁灭理性,以至于喷到后头来,皇帝自己都要生出诡异的疑惑:
【朕不会——真是靠吃软饭走到这一步的吧……】
能将意志坚硬如铁的皇帝动摇到这种地步,杠精与喷子的威力可见一般;其传染效果已经超越凡人,更近似于某种不可直视且不可理解的古神。而作为可怜的、被古神的喃喃低语所污染的凡人,至尊则急需要在坚固的现实中证明他摇摇欲坠的观念——证明他真是靠自己的本事赢得的对匈奴战争,而不是靠陈家卫家李家的裙带。这也正是他如此操切、强硬,着力推动上林苑医疗教育的缘故。
——他的眼光是独到的,他的手腕是强硬的,他的预测是准确的;如果沿着他指示的方向行进下去,汉军将获得更大、更辉煌的胜利;远远超过之前的成果,以此来坚定他的信心,反驳这样荒诞的、无耻的、毫无道理的谎言。
没错,在被杠精折磨了多日之后,即使皇帝陛下也必须得靠现实来坚固信心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事实;先贤论述,诚哉斯言。
有鉴于此,皇帝决意在上林苑的伟大事业上倾注更多、施展更多;他向两位将军传达了自己的意志,表示从此以后将一切琐事都委托给穆氏处理,腾出时间来抓重大事项。为此,他甚至引用了自己常看的某些短视频中的话,同上去非常有力度,非常有气魄的话:
“……这些事情不要打搅我,都交给你们去办,交给穆祺去办;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因为短视频的成功剪辑,他当然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语境,所以说完后左顾右盼,以威严的气势彰显自己非凡的决心。不过,在表示完决心之后,皇帝还是多问了一句,以示绝对的谨慎:
“穆祺现在在做什么?”
根据皇权必要的警惕心,就算将“琐事”都交托了出去,也要提防着穆某人在暗中捣鬼,施展某些难以预测的伎俩。陛下的目光移向了两位心腹,显然要根据他们的回答做出最后的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