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要还听得见,那就自己讲给自己听。”
“我给你种魂印不亮——你自己点火!”
“我不给你讲义落印——你自己写一份!”
“你不信讲魂管用,那你试试看,不讲你能不能活得明白!”
“我今天就做一次最傻的事——不带印,不带火,不讲天,不讲道法。”
“我就讲——你还讲不讲得下去!”
讲完,他转身回讲坛,坐下。
火没亮。
阵没起。
碑没鸣。
但讲坛下——
坐着的人,没一个走。
雷火不再响——人,坐得更稳了。
问道山雷火熄灭那天晚上,山上人反倒多了。
不是来看热闹的,是来“试试看这山到底是不是讲不动了”。
三百多位讲主,自带讲稿、魂印、残炉、废录,全坐在主坛石台下,排成三圈。
其中不少人都是十年二十年没进过山的老怪,有几个当年还是塔灵直认的主讲,如今火灭印哑,魂识发冷,几乎连讲什么都快忘了。
有人一屁股坐下,说了句:“讲不讲的我不管了,山主要坐在那,我就在这坐着。”
话刚落,讲坛底下“咯吱”一声响。
一道沉在地底的“誓台”自动升起。
誓台不是给人立规的,是给“讲者自证”的。
修士不靠讲,也能立誓。
但讲者,要自证的话——必须拿魂发愿。
誓台升起那一刻,天上的雷火虽然没亮,但地下魂火自动浮动,一圈圈像潮水一样拍在讲坛边。
老讲主胡命宽走上前,手里抱着他那本早被雷火灼掉半边的《魂火问残录》,啪一声拍在石案上。
“这玩意,是我三十年前写的。”
“我讲得不好,没多少人听。”
“但我敢讲一句,我讲的时候,我是信的。”
“我也敢把这讲义现在烧了,换一个雷火不亮、火印不记的世道。”
“可要是有人敢说——我讲得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