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搅匀。”顾凛川实话实说,看了沈璧然一眼,又垂下眼咂了咂嘴,“在嘴里搅匀了,挺香的。”
沈璧然一下子高兴了,“对嘛,我可会冲奶啦。”
沈璧然吹牛了,他平时自己喝的都是保姆冲的,那个冻干莓粉不好冲开,加上草莓果酱就更难融,年幼的沈璧然学什么都快,唯独冲牛奶不得要领,屡战屡败。
沈家很快就查到了顾凛川的福利院,要送他回去。顾凛川本来计划好要在路上逃跑,但上车前,身后忽然响起一众保姆的呼喊声,沈璧然裹着一身睡衣从屋里飞奔出来,大叫着:“爸!他不走了!沈从翡!你站住,他不走了!”
漫天的雪落在那个乌黑的脑瓜上,像雪山尖尖。
沈璧然抱着沈从翡的腿使劲摇,“爷爷同意他留下!你敢不听爷爷的话!”
顾凛川被留下了,但沈璧然因为穿着睡衣在外头站了半分钟,发高烧了。
原来他体质很弱,他一病,沈家上下兵荒马乱。顾凛川不知道他的卧室是哪一间,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只是从保姆口中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沈鹤浔老爷子刚好请了一位“大师”来家里做客,大师看到了他,说他命格从火,盛而不厉。温火养玉,他能旺沈璧然。
顾凛川觉得这些有钱人好像脑子不行,如果他真能旺沈璧然,沈璧然怎么会因为他生病。
他焦灼地在阁楼上等了三天。元旦当天,因为小少爷生病,沈家也没怎么庆祝。深夜,顾凛川快要睡着时,房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那个推门声一听就知道是谁,明明无法无天,却还装作小心翼翼。
顾凛川还没来得及拧开台灯,发着烧的家伙就扑到了他床上。
“是我!嘘——”
沈璧然跪在床垫上,手撑着他的枕头,烧得红扑扑的一张小脸凑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要是放你回福利院,你还得跑吧?”
一副和他认识了十年的样子。
顾凛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没反驳,因为明天就是元旦,本来就是他计划要开始流亡的日子。
沈璧然砰砰拍了两下胸脯,“我爷说话最算数,你以后就留下陪我了。”
顾凛川依旧没吭声,只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沈璧然好像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回应,自顾自咯咯地乐起来,长发垂在顾凛川的眼睛和脸颊上,扫来扫去。
“听说你叫顾凛川,这名字冷飕飕的,容易感冒,我给你暖暖。”
沈璧然掀开他被子,不由分说地往被窝里一挤,散发着那股高烧气凑近,嘴唇若即若离地贴在顾凛川耳边。
“十二点了。”
“新年快乐呀,顾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