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川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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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沈璧然翻过来,躺到他身侧,把他深深搂入怀中。
每一寸皮肤都贴合*,他让他把头埋在自己颈间,用力揉着那头凌乱的长发。
咸涩滑入嘴角,沈璧然的泪好像也哭到了顾凛川的脸上。
“glance在发布会上提过,你去斯坦福读书的第一年纹过身,就是这个吗?”
顾凛川极力维持着语声的平静,“那时你就后悔了,就想我,是吗?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打不通,所以觉得我真的彻底被你赶走了,不给你反悔的余地了,是不是?”
沈璧然闷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嗯?”
“纹身是那一年,你后悔是更早吗?可更早时我还没回德国,我每一天、每一天都给你发消息,你从来没有回复过,就连我回德国前的最后一个电话你也不接。”
沈璧然的身体忽然轻轻颤了下。
顾凛川语气一顿,觉得自己说中了真相,却又感到莫大的荒唐——
“你不要告诉我,我前脚从沈家走,你后脚就后悔了,沈璧然,是这样吗?”
没有回应。
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个人好像睡着了,好像永远都不打算回答他。
顾凛川脆弱的神经快要绷断了,这一切如同一场无声而酷烈的刑罚。他的灵魂向苍天跪地求饶,可他的苍天始终不肯怜悯。
有一个冲动的瞬间,他想起身重重地搧沈璧然的臀,想攥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想用最严厉的语言逼问,想听他哭,哭着坦诚一切。
可他都舍不得。
强势的手段千般万般,却都无法施加给沈璧然。
“求求你,告诉我。”
顾凛川低头吻沈璧然的头发,泪水也终于落入他的发丛,“六年,沈璧然,我们的六年,你给我一个交代,到底一切的真相是什么?!”
胸口传来一声很轻的哽咽。
一只手从他们紧密镶嵌的身体间摸索上来,覆盖住他心脏下方的疤。
沈璧然一边落泪一边轻声说:“我本来以为,我放你走,你就不会受这样的伤。”
死寂如同无声的潮水,淹没房间。
搂着沈璧然的那条手臂逐渐爆出青筋,即便如此,依旧压抑不住颤抖。
“……什么?”
顾凛川死死攥拳,抵抗濒临崩溃的神经,“你说什么,沈璧然?”
“我没有因为爷爷恨过你,顾凛川。”
沈璧然的泪一颗一颗地落在他肩窝,潮热的气氤氲了沈璧然的声音,“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顾凛川上一次大脑彻底停止思考是十八岁听到那句“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就好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