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天忽地下了一场毛毛雨,似雾非雾地朦胧一路。
雨幕稠密之时,黎央又一次送人回了家。
不同的是,他这次登堂入室,踏进了几乎素不相识仅有两面之缘的冉凡的住处。
明亮的玄关,暖暮色的装修,整个室内整洁干净,有股草木花草的香气。
寻着味道向里看,有一个房间摆放着花草,一扫过去种类繁多,都青翠欲滴枝叶繁茂,其中两盆白绣球月见草最打眼,双双开得正好。
人们常说,会精心侍弄花草的人都很热爱生活,在冉凡身上,这些道理可见真意。
黎央收回视线,对局促翻开柜子找新拖鞋的冉凡开口:“没事的,你不用忙,我穿旧的就好。”
自然不能行。
冉凡忙了拖鞋,又忙着给黎央沏茶倒水,寻摸水果。
“你包了粽子?”黎央看到餐桌上没收拾完全的剩餐,问。
“包了一些。”
“自己家家常包的粽子,很久不见了。”
冉凡猜黎央应是没话找话,也没头没尾地应声,“你要吃一点吗?”紧跟着补充,“要是不嫌弃。”
“好,你方便的话。”
冉凡于是进去厨房,在冰箱里取出刚放进去不久的粽子,开火煮水。
行动上机械做着,大脑则放空。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黎央在江玟玉的公司外帮了他,问他有什么需要。
他回答说,自己现在不想一个人。
他当时太痛苦,将孤独说出了口,等上了黎央的车脑子就已经清醒了,未尝想黎央真的点过头就说到做到,跟着他上了门。
冉凡盖好锅,在闷热的水汽之中望向客厅。
黎央穿了套米色呢外套,衣长至腿,配以精良裁剪的西裤,肩宽腿长,腰线收得紧绷利落。
他是江玟玉的父亲,大冉凡一轮还多,可无论身材样貌,都瞧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痕迹。
不,痕迹也有。只到底和年轻人不一样,五官眉眼举手投足都罩有时光阅历淬炼出的成熟,一个威严的、被人仰视的支配者。
一个年长者。
他生得英俊,和江玟玉模糊性别的美丽不同,更趋近硬朗。
但当他站在面前,已经没人会注意他的样貌,锦绣鲜花会被人欣赏,深渊峭壁只叫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