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拎不清的人。可这会儿心里头那点儿不舒服,就像夏天黏在皮肤上的潮湿,甩也甩不掉。
是,她承认,经历了乔尔那件事之后,她现在对陆宴回确实有些动心了。甚至开始对他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依赖感。
这没什么好羞于承认的。
他温柔,体贴,英俊,懂得如何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主动把他的资源捧到她面前,却绝口不提要什么回报。
对这样一个成熟男人动心,是正常的。
太正常了。
可问题也出在这儿——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陆宴回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进能退,仿佛是天生的情场猎手。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肯掺一点真心,总能轻易让人对他卸下防备。
她不是早就下定决心,只是玩一场吗?拿到自己想要的就抽身离开,绝不动感情。
那她现在为什么又因一句没说出口的表白而不快?为什么会因他不肯给出明确态度而闷闷不乐?
是她心里,其实一直存着侥幸?
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她期待自己能成为陆宴回的例外。那个他会破例去认真对待的人?
这些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气来气去,气了半天,沈郁棠发现她是在和自己赌气。
“今天不开心吗。这么安静?”陆宴回的声音打破沉默。
沈郁棠从赌气中清醒了过来,已经换了一副表情,轻轻笑了笑,
“没事呀,就是太热了,有点累。”
陆宴回侧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耳边散乱的发丝上,欲言又止。
车子在公寓楼停下,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紫红色的烟霞在远处天边烧得绚烂。
两个人坐在车里,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彼此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说些什么。
可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沈郁棠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手指落在开门的按钮上,她才转过头去,笑着看向陆宴回,语气轻快地说:
“我和舒怡约好了去罗马玩几天,刚好前几天收到了罗马一间新画廊的邀请,顺便去看看。”
“……罗马?”陆宴回很轻地重复了一遍,眼神闪烁了一下,直直盯着沈郁棠,忽而又移开,
“挺好的。”
“嗯。”
她点点头。
就在沈郁棠即将抬腿要迈出去的时候,陆宴回又突然问她:“就你们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