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姓庞的视线第三次落在周隐半卷袖口露出的手臂。他第四次偷看时,和后视镜里森然凝视他的我对上眼神,他这才回神,问:“隐哥,你纹身好酷。是咬痕吗?”
纯白一串,从小臂连到虎口。新鲜的。
周隐说是啊,对象咬的。
萧勉发现我脸很红,嘴好像也莫名其妙比刚出门时肿了,问我没事吧。
我装死。周隐轻笑,像个真正的兄长,亲切却不亲密地叫我:“周联,没事吧。”
狗送人花,还被人强吻。人坏狗好。
红灯。我冲他比了个中指,顺手把他扔在台面上的弹夹塞进储物柜。
睡了。睡得不沉。
隐约察觉车速变缓,周隐出声提醒,到了。两人道了谢,庞什么应该是说了几句,我没听没理,他貌似尴尬地望向周隐,周隐笑了笑,和他对上视线却没有接话。
我半梦半醒,换个舒适的方向歪过头。标记有某种魔力,周隐不用靠近,我就知道他在哪儿,于是顺势倒进他迎过来的手心。
车停了。
周隐手指漫不经心地勾住我的项圈,带一种微妙的过界,将我往身边不留情地扯了扯。他笑说:“……醒了?和同学说再见。”
后座两人神情略怔。
我睁开眼,他正垂眼看我。
“宝宝。”
周隐瞳色深得像没有月亮的夜晚,无辜却最恶劣,诱哄般提醒我,“该和你的同学说再见了。”
人坏,狗好。
于是我凑上去吻他。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记忆最后是周隐不激烈却缠绵的回吻,从后颈抚进发根的手指,短暂闭上眼,浅尝而意深,旁若无人的占有,不可分割的、沉溺的一秒。
后方车门打开的动静很僵硬,人类的脚步也是。
月光和霓虹投进车内,将我和他的面孔铺上斑驳怪诞的颜色。
周隐偏过头,手指竖在刚接过吻的唇边,对即将离开的谁笑了笑。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