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那道海龙虾,足足有一个瓷盘那般大,五只大闸蟹个个硕大饱满,这样的珍馐素来是帝王独享。
大家纷纷吃了一惊。
明怡却将皇帝心思看得分明,并不言语,只摆手示意众人动筷。
不过侍膳的内侍却不敢埋没皇帝一番心意,上完菜后,满脸恭谨地向明怡躬身禀道,“蔺仪姑娘,您这桌席面与陛下御案上的菜式一样一样的,这份恩宠满京城独您一份,陛下的意思是望姑娘吃得尽兴。”
明怡却是撩袖指着那壶茶,蹙眉道:“菜式倒是丰盛,怎么偏偏没有酒?”
老太监只能陪着笑脸,“姑娘恕罪,原每桌都赏了内廷新酿的东坡酒,怎奈太子殿下不许您饮酒,奴婢们不敢违逆。”
明怡险些气笑,暗忖定要找机会教训朱成毓,竟管到她头上来了。
如此佳肴,无酒相配,实在可惜。
所幸这份遗憾并未持续太久,待内侍退下,裴承玄悄悄摸进雅间,将一壶酒塞进明怡怀中,明怡面露激色,稀罕道,“你偷酒给我喝,就不怕你兄长责你?”
裴承玄朝主楼方向一指,“是兄长命我送来的,否则我哪有这个狗胆!”
明怡讶声抬眸,只见一道修长身影倚栏而立,手执酒盏正凝望过来,两道视线隔空相望,无形拉出微妙的火花。
明怡自颊边绽开一笑,执壶遥遥朝他致意,眉眼被洒落进楼的秋阳映着,说不尽的风流韵致。
这弟弟要了何用,终究还是家主贴怀。
可惜她的家主却处境不太妙,很快被太子追过来质问。
“你竟偷偷给我二姐送酒?”
朱成毓如今羽翼渐丰,不是什么事都能瞒住他,瞧见裴越立在一处廊柱,往斜对面裙楼张望,便锺迹而来。
裴越目光自明怡收回,转向太子,执袖一揖,“她嗜酒如命,让她看着别人喝酒比杀她还难受,臣可不愿她受这种委屈。”
“她身子是何情形,你难道不知?”
“寥寥数口,过过嘴瘾罢了。”
“青禾管着她,一年未曾饮酒,自遇上你,倒被你惯得无酒不欢。”
原来是青禾告了状,裴越轻笑,“臣不惯她,谁惯她。”
“……”
朱成毓迎着他理所当然的视线,轻蔑一笑,总算看明白了,“裴越,你分明是故意的,眼看孤禁她的酒,你便偏要讨她欢心,与孤争宠。”
裴越指腹摩挲着酒盏,并未否认,而是反唇相讥,“殿下又何尝不是?明知臣与她两情相悦,却偏要为她张罗驸马。”
朱成毓哼声一笑,总不能告诉他,此举意在敲他边鼓,唯恐裴越以为无人给二姐撑腰,便怠慢二姐。
“你们一日未婚,我二姐便有选择之余地。”
这话狠狠往裴越心上插了一刀。
他眸色微沉,掠过一丝锐意,不疾不徐地反将一军,
“也无妨,回头臣便将殿下方才诸言一字不落告知你二姐。”
朱成毓:“……”
离间他与二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