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是无视国法,藐视君上,无法无天!”
“来人,将他押去都察院,重刑伺候。”
“陛下息怒,万万不可!”
佥都御史巢遇闻言疾步越众而出,“禀陛下,昨夜章明太子与少将军显灵一事,已在民间传开了,倘若此时关押巢大人,恐叫人以为朝廷不容人诉冤,新年伊始,因此闹得人心惶惶,实在有损陛下圣明。”
皇帝闻言冷静下来,开年第一日关押朝廷重臣,难免被人诟病,至少也得捋个明白,合情合理关押方可。
“巢卿,朕问你,依律当如何?”
巢遇道,“仗责五十大板,宣进殿问话。”
“那就打!”
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即寻司礼监拿驾帖,赶赴正阳门,将巢正群押在登闻鼓前受仗。
明怡和青禾躲在人群中瞧见,急得红眼。
最先他们商议的计划是由巢正群据本弹劾,引三法司入局,被巢正群所拒绝,
“您以为现如今的朝堂还是三年前的朝堂吗,三年前李家显赫,七皇子在堂,许多官员替咱们说话,如今不一样了,七皇子被圈禁后,中宫一党惨遭清洗,贬得贬,流放的流放,如今的朝堂于咱们而言早已是万马齐喑。”
“那些书呆子最看重脸面,唯有敲鼓,震动朝野,方可逼着他们俯首。”
巢正群选了一条最激进的路,也是一条以身证道之路。
青禾肃然看着趴在军凳受刑的巢正群,钦佩道,“巢将军此举虽险,却是足以给咱们肃州军开辟出一条血路。”
明怡怔道,“可我们不能再有伤亡了……”
她慢慢在人群中挪动,寻到一个最佳位置,悄悄捏着几颗石子,对准行仗的锦衣卫膝盖窝里击去,石子正中那侍卫几处要穴,疼得他险些直不起腰,如此打板子的力道减轻了许多。
饶是如此,五十军棍下来,巢正群下半身已满是血污。
轰隆隆的春雷在头顶滚过,有雨沫子被寒风裹挟扑下来,登闻鼓前聚满了百姓,以及许多肃州军的家眷,看着他被人拖进正阳门内,脚尖拖出一条红赫的血痕,均红了眼。
半个时辰后,巢正群被两名锦衣卫抬进了奉天殿。
绯红的官袍被血浸湿了一片,他匍匐在地,一张脸血色尽失,额尖疼得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犹然艰难地正了正头冠,朝上方的皇帝作了一揖,喘气不匀道,
“臣巢正群状告远山侯萧镇假传情报,延误军机,以致三万肃州军血战殆尽无一生还,请陛下严查此事,还死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他字字泣血,哽咽难当,说完伏拜在地,磕头不起。
这话若石破天惊,激起千层浪,殿内气氛陡然凝住。
谁都知道自北燕使臣入京,关于李襄叛国一案便有了松动的迹象,而今日,巢正群当庭为肃州军鸣冤,目的很显然便是撼动当年朝廷关于肃州军叛国之论断。
可巢正群实在是聪明,他行曲线救国之计,半字不提李襄叛国之案,而是将立足点着眼于萧镇延误军机一事,一旦肃州军的死另有隐情,那么李襄叛国一事还是真吗?
殿内诸人不得不佩服巢正群的勇气,也佩服他这一份城府。
皇帝也将巢正群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他缓慢起身,迈下台阶,来到巢正群跟前,俯身扼住他下颌,迫着他抬眼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