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和明怡坐于右下,二人当中隔着一张四方桌,他没顾上去理会齐俊良,而是往明怡望着,“饿了吗?要不叫嬷嬷先给你送些吃的。”
刚成婚那一会儿,明怡和青禾时常侯在廊下等他用膳,他只当妻子敬重他,后来方明白,她们主仆是等着开席用膳,将一口吃的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过去他笑她憨,现如今,终于明白原因。
习武之人饿不得肚子。
肃州军远离京城,距粮草富庶的江南更是相去甚远,每年军饷运过去折损严重。
他们吃一顿饱饭并不容易。
他舍不得她饿着,一时一刻都不行。
裴越声线实在和煦,眉眼也温情。
令明怡生出几分他不曾疑她的错觉。
“我还好,方才吃过几块点心。”
裴越没说什么,见荀氏身侧的罗汉床旁摆着瓜果零嘴,他端了一盘来搁明怡面前,明怡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这个空档,荀氏已将女儿从怀里拉出来,“你快告诉娘,发生什么事?”
裴萱哭过后,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身退下来,立在荀氏跟前屈膝,“叫母亲操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拌嘴闹别扭而已。”
齐俊良气得起身,直直望着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怎么不算大事?你当着岳母的面说明白,你心里是不是有人,自生了钊哥儿,你连屋子都不叫我进,这还叫夫妻嘛!”
说完方意识到明怡在场,一时恼恨嘴快,不该当着弟妹面扯这些,忙背过身去,颇有几分无地自容。
荀氏听了这话,险些昏过去,捂着胸口,“怎么可…………她心痛地望着女儿,还不大相信,“他说的可是事实?”
裴萱见他骤然都抖落出来,一张俏脸绷得通红,又是羞愧,又是气愤,指着齐俊良反唇相讥,“你难道也是个好的?你屋里就没人了?这三年也没旷着你吧!”
荀氏一听这话,便知裴萱是侧面承认了齐俊良所说,眼前一黑,怒道,“当着你弟妹的话,你有脸说这些!”
荀氏一动怒,众人齐齐起身。
裴萱已然是破罐子破摔,慢腾腾走到明怡身侧,抱着她胳膊,“明怡早就知道了。”
明怡:“……”
荀氏足足沉默了许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人是谁?我可从未听你提起过。”
被母亲这么一问,裴萱不知为何,一种无边无际的委屈涌上心头,她抱住明怡泣哭。
齐俊良见状,更是醋得跺脚,也跟着红了眼,指着她与荀氏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北定侯府的李蔺昭!”
“连钊哥儿的名字都照着人家取的。”
齐俊良呕得要死。
“李蔺昭?”
荀氏呆住,“天爷呀,怎么会这……一屁股跌坐在罗汉床上,时而捂胸时而捂额,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明怡一手抱住裴萱,一手捂额,心底深深浮现一股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