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慢慢坐直身子,抚了抚怀里那只雪猫,漫不经心打量她,“上回本宫召你,你何故不见?你胆子大得很哪!”
一上来就揪住了明怡的辫子。
明怡倒是从容,“回殿下话,臣妇打乡下来,一辈子没见过天潢贵胄,当时一听殿下相召,吓得腿都软了,怕失仪冒犯了殿下,故而不敢应召。”
“狡辩,我瞧你方才那精神气,连我父皇都不怕,你能怕我?”
“那不一样。”
明怡抬眼,露出个苦笑来,“毕竟,陛下不惦记着我夫君!”
一句话把七公主气了个倒仰,将雪猫往旁边一搁,站起身来,语气不善,“我看你不仅不怕我,还敢挑衅我。”
“殿下误会了,臣妇不敢,只是今日得见,方知殿下有天人之貌,天人之姿,臣妇景仰更多,谈不上怕。”
七公主:“……”
指着她跟谢茹韵道,“你觉不觉着她像只猫,先挠我一爪子,又与我撒娇?”
谢茹韵捂嘴轻笑,忙过来安抚七公主,“殿下,可见您与明怡有缘。”
祖宗诶,面前这位是你嫡亲表姐,等你晓得了,有后悔的一日。
七公主不恁道,“我跟一乡下女有缘?谢茹韵,你脑子进水了吧!”
谢茹韵又搀着她坐下,“是是是,是我错了,”又故与明怡作脸色,“明怡,快些来给殿下斟杯茶,给殿下赔罪。”
明怡果然上前来斟茶。
七公主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气道,“掂量本宫没瞧出你们俩的把戏来,想哄着本宫放过她不是?没门,李明怡,你今日就坐在本宫身旁,我看那裴越救不救你!”
谢茹韵顿时头疼,裴越这些年一直躲着七公主,甚至为此,宫宴是能推则推,可七公主为一睹美人风采,是无所不用其极,最过火的一次,乔装成小内使躲去了裴越的值房,可把人吓了一跳,后来都察院御史联名控告七公主无状,皇帝这才下旨,不许七公主进前朝,准裴越不应七公主之召。
这些行径直到裴越大婚,方收敛。
收敛归收敛,心里大抵是不痛快的,过去奈何不了裴越,现如今有明怡这现成的靶子,七公主岂能白白放过?
明怡倒是不慌不忙,坐在围炉旁喝茶。
谢茹韵实在担心待会不好收场,悄悄朝明怡使眼色,劝她要不就跟七公主摊牌,明怡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嗑瓜子。
不多时,冰上击鞠比试开始,先是大晋与北燕的将士们比了一场,双方打了个平手,到了北齐这边,出场的便是北齐公主了。
北齐地处大晋东北,一年有一半时节冰天雪地,北齐的百姓便是冰上长大的,故而冰上击鞠于北齐公主而言便是家常便饭。
十八岁的少女额尖系着一块宝珠抹额,胸前挂了一条白狐狸毛做围脖,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耳后,很是英姿飒爽。
女子马球二对二,她带了一名女卫,穿上冰鞋在冰上溜达至皇帐前,往皇帝拱手,“陛下,不知大晋击鞠最厉害的姑娘是哪位,请上前来与我一战。”
皇帝也不清楚,看了一眼身侧的刘珍,刘珍当然预先有安排,“首辅家的王姑娘和次辅家的崔姑娘就很不错。”
皇帝颔首,刘珍那边遣内侍去请王如玉和崔荇,两位姑娘搭档上场。
这两位姑娘论击鞠在京城也是佼佼者,可在北齐公主眼里愣是如小儿一般由之戏耍,对方滑冰实在是娴熟,身影如离箭般在眼前划过,崔荇和王如玉几乎碰不着球,一刻钟不到,输了五个球。
这一战叫大家看出北齐公主的底细,不敢再掉以轻心。
刘珍断没料到是这等局面,立即亲自来到七公主帐中,要请谢茹韵出手。
因着先前明怡提过她不怎么会滑冰,故而谢茹韵也没请她,而是径直回到裴家帐中,请动了裴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