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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生物钟,又或许是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第二天迟薰早早就醒了。
才五点钟,天刚蒙蒙亮。
她索性爬起床,轻声梳洗后,换上昨天袋子里准备好的衣服,戴上口罩打算先下楼逛一会,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那座剧院外。
和晚上看到的景象不同,初晨下剧院高耸的尖顶被一缕金光照亮,门口的雕塑都在晨霞下起舞。
几只白鸽正停在它们抬高的手臂上,更映衬得此地圣洁高贵。
迟薰顺着台阶进入大门,凭借昨晚的记忆走进剧场。
当时有灯光,此时有昏暗的晨光,所以里面的环境倒大差不差,她这次没有按照宋颐初的线路,而是像首次进场的观众,认真观赏周围的一切——穹顶的彩绘、圆柱上暗金色浮雕、每层楼悬挂的烛台。
迟薰本想在第一排坐一会儿就离开,但看到面前的舞台,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台下空无一人,她却幻想起那里坐着零星的观众,然后闭上眼。
指尖随着双臂打开而延伸,踮脚
、绷直脚背。
旋转。
一圈、两圈……
泽费尔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
被穹顶透进来的晨曦映得微亮的台心,男孩足尖稳稳地定在地面,单腿绷直,另一条腿随着舒展的双臂抬高又收下。
光正好在他周围投下一圈,而他整个人就像八音盒里的人偶,如同一片黑色羽毛轻盈旋转着。
泽费尔受邀看过江蝶的演出,也记得这是四幕里的第三幕——黑天鹅独舞。
足足32圈的挥鞭转,也只有江蝶那样的舞团首席才能做到连足尖定点都几乎没有挪移。
而台上的男孩,也近乎做到了。
虽然有瑕疵,但他穿的并不是芭蕾鞋,也甚至都没有睁开眼。
哪怕泽费尔作为一个外行,都能看出来,台上的男孩是个天才。
而在谢肆声的叙述里,迟浔的妹妹也是个芭蕾天才。
世界上难道会有两个天才吗?
何况迟浔刚才跳的还是黑天鹅女舞者的部分,若非长期训练根本不会有那样熟练的舞姿。
泽费尔闭上眼,深呼吸几下,感觉一直摇摆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可比起激动或是被蒙骗的愤怒,最先攥紧他心脏的却是困惑后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