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了。
“恭喜”二字,他说不出来,他起身看着背着他蹲在那不动的背影,与她道别,“铜儿,我走了,保重。”
钱铜没目送他离开。
在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才缓缓起身,倚靠在牢门前,听着远处嘈杂的骚动,和三公子凄厉的哭声,“我看到了,是王爷的人,是他杀了我母亲。。。”
——
钱铜回去时,已是半夜。
又超过了一炷香。
不知道宋世子歇了没有,钱铜没让门口的暗卫进去禀报,轻手轻脚地进屋,木几前没见到人,正欲走去净室,一转头便见宋世子坐在书案前,正看着她。
钱铜笑了笑,问道:“世子还没睡?”
宋允执盯着她的眼睛。
钱铜走上前解释道:“一炷香太短,平昌王动作太墨迹,下回世子能不能把时间稍微延长一些。”
说完便见宋允执的眸子淡淡地从她脸上挪开,起身走去了净房。
钱铜道他生气自己回来晚了,跟着走去净房,立在门外认错,“是我没把握好,世子放心,下回我一定会在一炷香之内赶回来。”
没听到回话,她伸长脖子,“世子是要沐浴吗,我怎么没见你拿换洗的衣衫,没关系,待会儿我帮你拿。。。”
话没说完,宋世子去而复返,手里递给她一张帕子,冷眼道:“擦干净。”
钱铜并不知道她眼圈下尚有一道泪痕,但看宋世子此时冷冰冰的眸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立马闭嘴不再吭声。
接过布巾,擦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擦没擦干净,随性道:“世子,里面的水我先用了?”
她去沐浴,洗得更干净。
宋允执没拒绝。
她的衣物扶茵在第二日便替她送了过来,钱二夫人还带了话,“婚宴的事有咱们,让她别操心,安心住在知州府,伺候好世子最紧要。”
不只是衣物,钱二夫人把她平日里的一应日常所用都搬过来了,占了世子的半个箱柜。
钱铜打开柜门,挑了一套换洗的衣裳,去了净房,进去前见宋世子又坐回了书案,知道他在等什么,鼓起勇气使唤道:“世子,泡一壶茶呗。”
她的故事很长,说多了会口渴。
在宋世子的目光投过来前,钱铜及时缩进了净房内。
——
外面的动静已经平复。
王兆匆匆忙忙进来禀报时,宋允执正坐在蒲团上,开始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