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铜从危险中脱离出来,还恍如做梦,后知后觉地问道:“世子,长公主会不会杀了我?”
一个商户之女,敢肖想他矜贵的儿子,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大问题,钱铜立马道:“世子得与她解释清楚,这可不是我逼迫你的,如今之计,也不过是世子的权衡之策,你我只为相互取得信任,不得不走这么一段过程,待事情结束后,我拿到了我该有的好处,你依旧是高洁的世子爷,我还是扬州的商户之女,绝不会纠缠。”
她可不想被他的父母当作妖女追杀。
一个商户哪里斗得过朝廷,何况还是皇室。
宋允执原本已提步去往海边,闻言道:“我自会禀报。”
他又微微皱眉,看着跟前急着辩解的少女,纠正道:“我既与你提出成亲,便无戏言,也没兴致与你做假,旁人暂且不知我身份,但你知道,还请钱七娘子也不要当做儿戏。”
狷介耿直的宋世子,目光真诚,所说之言不容置喙。
钱铜愣在那。
宋世子转身朝大海而去,走了有一段距离了,她才回过神来,冲着那道笔直的背影似是在问他,也在问自己,“那我不就是世子妃了?”
宋允执再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立在一片荒芜的草堆前,双手被绑住的少女,海风把她的衣裙吹散,她发丝凌乱,几乎成了鸡窝头,微偏着头,眸子有些茫然,脸颊上还有几道睡着后压出来的干草印记。
此时的她虽狼狈,但很让人安心。
他点头,应了一声,“嗯。”
——
‘世子妃’的头衔,给钱铜带来的冲击不小,半个时辰后,她接过了宋世子烤好的一条海鱼,手上的绳索已被宋世子斩断,她撑着头一口也没吃,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如此模样,宋允执便也无从下口,问她:“怎么了?”
钱铜嗟叹道:“我以后再也不骂牛鼻子道士,如今才得知,他们还是有一些真本事在身,这不,我竟要成为世子妃。。。”
她这副模样已有好半天了。
从他下海,她便这般喋喋不休,时而叹息,时而自言自语。
两人在荒岛上已呆了一夜加大半日,在来人接应之前,先要填饱肚子,宋允执背过身,以烤鱼充饥,不再理会她的胡言。
“世子,我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这个身份?”
并非她不自信,可钱铜实在是心虚,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追着他非要与他搭话。
宋允执看着追望过来的少女,无奈应道:“不奸、不诈,不背叛。”
这些话对一个君子来说,很简单,可她毕竟是商户,做不到不奸不诈,钱铜只能保证道:“世子放心,我绝不会背叛您。”
有了这一桩婚事加成,宋世子倒不怕她背叛。
联姻给钱家带来的好处,她自己能想得到,宋允执的态度又回到了从前,不再对她喊打喊杀,问她:“不饿?”
他提醒道:“你身上的信号弹在白日用不上,待天黑我们方才能离开。”
两人昨夜的小船是在跨过海峡后才毁的。
他的身份在未公开之前,暗卫不便现身。
两人此处所在的荒岛,离朴家所驻扎的岛屿不远,待天色一黑,她放一枚信号弹,无论是钱家还是朴家,就近的船只自会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