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死的时候,他确实亲眼看到了,还亲自探了他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但尸首钱家七娘子不给他,他没见到。。。
定国公脸色一变,皇帝这话是何意?
皇帝一脚踹在他身上,“朕一个君主为了你,今日食了言,你还反应不过来,真是老糊涂了。”
定国公闻言,猛然醒悟。
起身便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匆匆回去对着皇帝磕了一个头,“臣叩谢陛下,臣这辈子将为陛下肝脑涂地。”
谁要他的脑汁,皇帝催人,“赶紧去吧,过会儿定亲宴要结束了。”
定国公从宫中出来,马车都没坐,一路快马到了永安侯府,心头因那一份期待狂跳。
钱家收养的义子,跟前钱七娘子一道来了京城,皇帝还破格升他为三品官,此事处处都透着蹊跷,他竟然没有怀疑。
他的儿子没死,还活着。
定国公激动地闯入了侯府,一路避开前来拦截的仆人,到了侯府的正在举办的定亲宴上,人还在廊下,便看到了对面堂内立着一人。
从见他的第一眼,定国公便在他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与他年轻时候的模样有八分相似。
这些日子他一直活在悔恨之中,恨明明亲儿子在十几年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没有认出来,还把他害死了。
再一次见到那张与他相似的脸,定国公有种恍如过去了一世的错觉,脚步慢下来,眼眶也湿了。
钱章煦立在那里,眼神没有半点躲避,由着他打探,待人到了跟前,才与他拱手行礼,“国公爷。”
定国公神色激动,几十岁的硬汉,眼泪挂在脸上也不觉得丢人,斟酌之后,终于说出来一句话:“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他无颜去问他是如何活下来的,能把他逼得以假死来脱身,该有多绝望,定国公满腔歉意,“是为父对不起你。”
两人相识以来,这是定国公在他面前头一次承认了自己是他的父亲。
钱章煦却道:“下官乃扬州钱家的义子,父亲乃钱家二爷钱闵江。”
定国公听闻此言,脸色苍白,他裴家的儿子何时沦落到四处认父?然而当初若非是自己把他丢下,他何至于受这么多的苦楚。
人还活着,已是上天给他最大的宽恕了,来时的路上定国公便想明白了,不与他闹,只要他人还活着,即便不认自己,也无妨。
他慢慢赎罪。
至于他姓什么,定国公不强求。
但得知道他的情况,国公爷问道:“钱大人叫什么名字?”
“钱章煦。”
定国公思索了一阵,脸上还挂着泪,笑道:“好名字,名字好啊。。。”
他这番反应倒是让钱章煦有些意外。
定国公道:“你不认我是应该,我这样的父亲不值得你认,但今日我作为定国公府的国公爷前来讨一杯喜酒,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