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现在。”
裴琮坐在椅背上,他不急,只等小孩走到离他最近的那个距离。
小孩太脏了。
这污染区太脏了。
哪怕是西泽尔也很脏。
他亲眼见过自己在污染爆发时,皮肤浮现异化特征、脊椎拉长、四肢神经性抽搐。
这种长期的被物化、被排斥经历,
让他对身体和“活着”本身充满彻底的厌弃
他恨污染让他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物”,甚至恨自己无法做到“干净地死去”。
今天维兰德的收藏,激发了他对基因污染的生理厌恶感,唤醒了骨子里那头藏得最深的恶鬼。
某种错位的噪音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撕开皮囊,逼得藏在他身体里的杀戮恶鬼爬出了半截。
不仅对世界恶心到极点,连自己都想一块收拾了。
裴琮厌恶自己的理由不只来自“污染”带来的非人性,更源于他活成了自己最想毁掉的那类废土怪物——
暴力、杀戮、异化、不受控制。
他站起来,呼吸粗重,浑身带着杀戮的本能。
扣住了小孩的脖子,收紧。
小孩眼神猛地怔住,嘴里喘着废土野生动物那种察觉死亡绝望呼吸。
他后退一步,惊恐地颤着手,蛇类的鳞片无意识地从指背浮现——
灰蓝色的冷鳞,一片一片,冰凉且湿滑。
冰冷的纹理,在他掌心滑过。
雨夜的晦气、身上的钝痛、黑市医生手术台上的抽骨疼还没散去,混杂手心滑腻触感,一同在神经里炸开。
手突然一松。
裴琮想起那天晚上,西泽尔伸出蛇尾,缓缓缠满了他的手腕,安静又脆弱。
冷、滑、冰的触感。
如同此刻掌心的蛇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