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过,权力斗争永远是残酷的,也是你死我活的,而每次斗争失败后,也必定是要用血来洗。
那时她还似懂非懂,现今却忽然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沉甸甸。
电话那头,党卫军全国领袖正坐在狼穴的某个房间里,线路里的杂音让他心烦。
就在几小时前,党卫军总部大楼居然被切断了通讯,他成了瞎子聋子,而巴黎那群饭桶,他脑子里闪过那几个第一时间就被叛军缴械的SS将军名字,真是把他的人给丢尽了。
这群软蛋,关键时刻连个水花都扑腾不出来。
而克莱恩,居然已经把叛军的指挥官捏在了手里。
好,很好,眼下他需要一把快刀,而这把刀还得能插进国防军那帮老古董的地盘,并不引起太大的反弹,元首钦点了伦德施泰特给巴黎善后,他脾气臭得像块石头,但对自己教子总归会多些情面。
柏林的声音继续宣判着巴黎的命运:元首下令,任命克莱恩与西线总司令伦德施泰特元帅协同,节制巴黎所有武装力量,全权负责平叛。
“即刻起,以最果断的手段清除叛国者,恢复秩序!”
“HeilHitler!”克莱恩微微扬起下颌,靴跟轻轻一磕。
“HeilHitler!”
下一刻,克莱恩重新拿起连通司令部的电话,“…另外,将军,十分钟后,元首将通过全国广播发表讲话。您可以亲自聆听。”
电话那头连呼吸声都忽然消失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另一个噩耗传到了司令部来。
“西线总司令急电!”一名参谋冲了过来,手里电文簌簌发抖,油印的字迹在灯光下格外刺目,而第一行赫然写着:解除驻法德军总司令部所有武装。
史图尔普纳格移开眼,他的灰蓝色眼珠倒映着窗外那些炮口,三十年戎马岁月在眼前闪过——凡尔登的战壕、柏林的掌声、地图前运筹帷幄的荣光,此刻全部碾作齑粉。
这场赌上军人荣誉与性命的豪赌,终究满盘皆输。
然而,克莱恩接下来的话,却让俞琬微微一怔。
“将军,根据柏林
命令,我有权,也有能力,在几分钟内让您的指挥部变成废墟。”
他说着,不自觉侧过头,握住女孩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但是,您是家父的朋友,是曾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曾是帝国忠诚的将军。我不愿看到巴黎…。”
“再添同胞的鲜血。”这句话让俞琬心头一颤,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克莱恩的眼睛,那双素来凛冽的蓝眼睛里,闪过了某种转瞬即逝的东西。
他和刚开始遇到他的时候,似乎有点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