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差不多是夏枕玉传信到知妄宫,让她到上清宗商议道心劫的时间。
曲砚浓不语。
她已应邀而来,循着数百年前留下的踪迹,赴一场隔世经年的约。
人在石桥畔,她什么也没想起,只有数不尽的茫然。
“夏枕玉怎么不来?”
她问。
她已来赴约,应约的人为何不至?
妖修少女仍然静谧如幽影,“夏长老一年前说,倘若您在半年前来了,就请您直接进若水轩一见;倘若您一个月前来了,就请您先转道去牧山待上几个月再来;要是您最近才来,那就烦请稍稍等上几天再见。”
曲砚浓不曾听过夏枕玉的这段指引,但已阴差阳错地去过牧山。
妖修少女说到这里,微微抬头,双手捧起,递到身前,“夏长老还说,如果仙君是这几日来到若水轩,或者干脆是几个月后才来,那就将此物呈给曲师姐。”
曲砚浓目光落在妖修少女的手中。
那是一只签筒。
“这是什么?”
她没接。
妖修少女依然保持着托举的姿势,“夏长老说,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曲砚浓蹙眉。
她冥冥记忆中遗失的那样东西、被数百年前的曲砚浓当作应对道心劫的后手,就是这只签筒吗?
她什么也记不得。
曲砚浓不伸手接那签筒,妖修少女便一直伸着手,一双野性妖异的眼眸无遮无拦地望着她,看不出一丝惧怕回避。
很难猜测这份无遮无拦究竟是出于无所畏惧,还是出于无知者无畏。
曲砚浓不记得自己在若水轩见过任何一个可能化形成这个妖修少女的妖兽。
她伸出手,握住那只签筒。
妖修少女顺从地收回手。
什么也没发生。
曲砚浓握着那枚签筒。
不似在阆风苑里打开五月霜的那一刻,她没有得到任何记忆,没想起任何事。
她就这么平淡地、没有一点波澜地握住了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