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怎么可能,他们相距了至少六十海里。
紧接着,在北斗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那少年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清晰无比、却又带着难以言喻非人感的微笑。
“凝光,你来看看。”
北斗毫不犹豫地将千里镜从眼前移开,略带迟疑地递给了身旁的天权星,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确定的困惑。
凝光没有多言,优雅而迅速地接过千里镜,动作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
冰冷的镜筒贴上她的眼角,视野瞬间拉近,当镜中清晰地映出法玛斯那张带着几分玩味表情的脸庞时,凝光那双洞悉世事的金珀色眼眸骤然收缩。
一丝难以察觉的寒光在她眼底掠过,捏着镜筒的指节微微泛白。
凝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强作镇定地将千里镜递向一旁渊博沉静的钟离:
“钟离先生,您……”
但钟离闻言,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那双金眸平静无波。
即使不用北斗的望远镜,他也能看见叶尔马克号上的法玛斯。
毕竟法玛斯身上的暴戾气息,在他眼中就像黑夜里的烛火那般耀眼。
于是钟离并没有抬手去接凝光递来的事物,只是微微侧身,目光示意般地转向了旅行者。
“在下不适应海上颠簸,尚不能视极远之物,此情此景,或许由旅者见证更为妥当。”
荧妹心头一跳,在看到凝光和北斗那不同寻常的反应后,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默默接过凝光手中的千里镜,带着满腹疑问,将其举到眼前,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北斗的模样,调整焦距。
冰冷的镜筒隔绝了海风,少女的视野瞬间被固定在叶尔马克号那灯火通明的甲板上。
当法玛斯那熟悉的身影,以及他身边那位正带着从容笑意、仿佛在欣赏夜景的潘塔罗涅清晰无误地映入眼帘时,旅行者握着千里镜的手猛地一紧,身体僵在原地。
所有的疑问、担忧和震惊都哽在了喉咙里,化作一片沉重而压抑的寂静。
甲板上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海风在耳边呜咽。
法玛斯,他又和愚人众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