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漆黑而曲折。
但一路上,方梦白并未松开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步伐也很稳,吐息匀长。
阿风掌心冒出汗。
她感觉到少年的气息仍是平静,乃至温和的。
这让她心里更没底了。
犹豫再三还是主动开口,“阿白……你不生气吗?”
“嗯?”
少年一愣,纳罕回眸,“我为何要生气?”
他脸上神情不似作为,阿风懵了一秒,“可你不是不想我跟二哥……接触,我没听你的话。”
方梦白想了想,歉疚回:“其实他方才说得也并无道理,阿风。前几日是我紧张过度了,将你锁在院子里,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当真?”
阿风愣愣,心里那股空茫之感愈发明显。
方梦白轻轻松开她的手,黑夜遮住了他的眉眼,令他语气也在山风之中变得渺远难辨,他“……或许,我该对你放手才是……”
“阿白!”
阿风慌忙打断他。
月夜下的少年,唇角扬起个淡近于无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随月而逝。
阿风慌了神,“别说这种话……”
方梦白:“什么话?阿风?”
阿风:“放、放手什么的……”
方梦白想了想,又耐性指着天上的月亮给她看:“阿风,你瞧这月亮。夫妻之间便如这日月一般……”
他斟酌着说:“有句诗说得很好的。我念给你听。‘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夫妻之间恰如此。从前我总以为夫妻之间是密不可分的一体,如今才晓得该放手时就要放手。”
阿风浑如被雷击中,慌得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你就是生气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不要你放手,夫妻之间本就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