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透,东方天际只晕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黑风林便已被浓重的雾气彻底笼罩。众人踏着沾露的腐叶,脚下不时传来“噗嗤”的闷响,腐殖土的腥气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顺着冰冷的雾气钻进鼻腔,让每个人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周横手持钧天剑走在最前,剑鞘上的云纹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光,他将灵力注入剑身,金色剑气刚一溢出,便如活水般在身前织成半透明的光罩——雾气撞上光罩,瞬间化作细密的水珠滚落,在地面积成一滩滩泛着寒气的水渍,勉强在前方撑开一条不足五米的清晰通路。
“大家把灵力提起来,雾气里藏着瘴气,别吸进肺里!”周横的声音裹着灵力,穿透雾气传到队伍末尾。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身后的弟子,神天宗的弟子大多紧握着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玄城的弟子则多持长刀,秦朔走在队伍右侧,镇邪刀斜挎在腰,刀鞘上的铜环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却不见半分松弛。
队伍中段的婉儿将双手拢在袖中,淡绿色的灵力在指尖若隐若现,她不时看向两侧的雾气,总觉得那白茫茫的深处,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走了约莫三刻钟,脚下的腐叶渐渐变厚,偶尔能看到半截埋在土里的白骨——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在雾中泛着惨白的光。
突然,左侧的雾气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穿梭。周横猛地停步,钧天剑“锵”地出鞘,金色剑光骤然暴涨,将光罩扩大了数倍:“戒备!”
话音刚落,数十道黑影便从雾气中扑了出来!最前面的是几头狼首人身的魔怪,青灰色的皮肤紧绷在凸起的肌肉上,嘴角淌着粘稠的黑涎,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光。
它们的前爪泛着寒光,爪子上还挂着干枯的碎肉,一扑过来便直取弟子的咽喉。“杀!”秦朔大喝一声,镇邪刀劈出一道赤红刀气,正中一头狼魔的胸口,那狼魔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从中间裂开,黑血喷溅在雾气里,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弟子们瞬间与魔怪缠斗起来。
神天宗的一个年轻弟子刚要挥剑,便被一头多臂蛛魔缠住——那蛛魔生着八只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一柄短匕,更可怕的是它背后的蛛腿,能瞬间弹出蛛丝。
只见蛛丝如利箭般射来,缠住了那弟子的脚踝,弟子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蛛魔的短匕便刺穿了他的胸膛。
“阿明!”旁边的另一个弟子嘶吼着冲过来,却被另一头狼魔咬住了肩膀,狼魔猛地甩头,将那弟子的胳膊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喷在雾中,染红了一片白茫茫。
周横挥舞着钧天剑,金色剑光如流星般划过,每一剑都能劈开数头魔怪。
他看到一头熊首魔怪正举着巨斧,朝着一个玄城的女弟子劈去,女弟子吓得脸色惨白,连躲避都忘了。
周横心头一紧,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掠过去,钧天剑从下往上一挑,将那巨斧挑飞,同时剑光顺势划过熊魔的脖颈——熊魔的头颅“咕咚”一声掉在地上,黑血从脖颈的断口处喷涌而出,溅了周横一身。
女弟子带着哭腔道谢,刚要起身,却被一道黑影从背后刺穿了心脏。
周横瞳孔骤缩,转头看去,是一头瘦高的鸦魔,它的喙如铁钩般锋利,此刻正叼着那女弟子的心脏,黑血顺着喙尖滴落。
“找死!”周横怒喝一声,剑光如瀑般劈下,将鸦魔劈成两半,但那小师妹已经没了气息,身体软软地倒在腐叶上,眼睛还睁着,满是不甘。
雾气越来越浓,魔怪也越来越多。
周横渐渐发现不对劲——这些魔怪不再是乱冲乱撞,而是有章法地围攻,狼魔在前冲锋,蛛魔在侧牵制,鸦魔在空中偷袭,像是受过训练一般。
“这些魔物不对劲!”周横一边格挡着一头魔将的攻击,一边喊道。
秦朔此刻也不好过,他的镇邪刀上已经沾满了黑血,左臂被魔爪抓伤,鲜血浸透了衣袍。他劈倒一头魔怪后,喘着粗气说:“是魔军!当年攻打玄城附属城镇的就是这种编制,带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