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然耸了耸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警察,犯了法还不是一样要接受制裁。”
周伟拿出笔记本,工整记下姜凌提出的审讯核心,开始询问:“徐满仓已经带回市局了?梁有训那边怎么说?”
姜凌摇了摇头:“他并没有交代。”
周伟继续问:“家里找出鼠药,他怎么辩解?”
姜凌道:“他说这只能说明他家有这种鼠药,但并不能证明豆浆里的毒是他下的。”
徐满仓思路很清晰、逻辑严密。
至少在梁有训初审时,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烈。
大约在他的认知体系里,他可以投毒,但不能成为被审讯的犯人、更不能成为站在审判席上的被告。
周伟皱起了眉毛:“徐满仓具备丰富的反审讯技巧,是块硬骨头啊。”
姜凌点头:“对,所以攻心为上。”
李振良有点明白了:“组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用徐满仓曾经的辉煌史,来感化他?”
刘浩然一听便举起双手:“我可以和档案科同事一起,整理徐满仓的破案记录。哦,对了,还可以从徐满仓的儿子入手,他肯定听过他爸讲过破案的光荣历史。”
姜凌目光深沉:“不只这些,赶紧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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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徐满仓被带进了一间会客室。
刚一踏进这间会客室,徐满仓那倔强的眼神便柔和了下来。
房间的一角布置成了“荣誉角”,那里挂着几张徐满仓当年获得的奖状,有某年度“优秀个人”奖状、“先进工作者”奖状,也有带着浓浓年代特色的“除四害先进”奖状。
徐满仓步履有些蹒跚。
他还是穿着那条旧警裤,灰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目光扫过墙上的奖状时,他快步走过去,凑近了仔细观看着,眼睛亮亮的:“这奖状你们怎么找到的?我家里都没有,差点给忘记了。”
李振良与刘浩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到徐满仓这个反应,也不枉两人在档案馆泡了一整天。
头顶的日光灯太过清冷,因此在角落添加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灯光很柔和,有一种怀旧的温馨。
会客室靠墙位置摆着两张办公桌,桌上放着文具、烟灰缸、日历与一本翻旧了的《警察手册》。
靠北的办公桌那头坐着姜凌、李振良与刘浩然,而靠南的办公桌上,则多了一杯放凉了的茉莉花茶。
看完墙上的奖状,徐满仓缓缓走到办公桌前,摸着桌沿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颤声道:“这里,是我以前的办公室吧?这张桌面,都磨得发亮了。”
徐满仓端起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红色大字的搪瓷缸,闭上眼深深地嗅了嗅茶里淡淡的茉莉香,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茉莉花茶啊,我当年最爱喝的就是这个茶。”
喝了一口茶,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搪瓷茶缸。
“为人民服务。”
他喃喃低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淹没。
是啊,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