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旁边,散落着几截断裂的、同样暗红色的、似乎是用来捆绑的绸带。
梳妆台前,一张破旧的绣凳翻倒在地。
萧锦的目光落在铜镜前,那里正放着一把沾满污垢的牛角梳,梳齿间,缠绕着几缕枯黄干涩的长发。
日记里的画面瞬间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一个惊恐绝望的少女,被强行按在这张凳子上,由那些冷漠的仆妇梳妆打扮。
之后穿上这身如同裹尸布般的嫁衣,用红绸捆缚……她的挣扎,她的哭喊,她的指甲在木门上、在梳妆台上留下的深深抓痕。
此刻,都化作了这房间里无处不在的怨毒印记!
“呜…放我…出去…好痛…”
那熟悉的、凄厉悲苦的啜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无比清晰,仿佛就在萧锦耳边,就在这房间里!
萧锦猛地转身,长刀横在身前,冰冷的视线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
哭声……似乎来自那张挂着暗红帐幔的腐朽木床!
她一步步靠近,空气中那股冰冷的脂粉香混合着尸臭,愈发浓烈。阿墨在她手腕上绷紧,随时准备暴起。
就在她距离木床仅三步之遥时——
“哗啦!”
那沉重的、布满灰尘的暗红帐幔猛地无风自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掀开!露出了床上的景象!
没有尸体,没有鬼影。
只有一床同样暗红、绣着扭曲金色龙凤的被褥。
但被褥中央,却用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粘稠液体,写满了密密麻麻、扭曲疯狂的同一个字——恨!恨!恨!!!
那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毒,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恨!恨!恨你们所有人!!”
顷刻间,一个尖锐、疯狂、充满无尽怨毒的女声,不再是啜泣,而是凄厉的尖啸,直接在萧锦的脑海中炸响!
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她的太阳穴。
“唔!!”萧锦垂眸闷哼一声,额角出现了冷汗。
与此同时,那布满“恨”字的被褥猛地向上拱起,如同下面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无数道由粘稠黑气凝聚而成的、扭曲狰狞的鬼爪,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撕裂一切的怨念,从被褥下、从墙壁里、乃至地板的缝隙中猛地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