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一顿。
她默了两息,才眨了眨眼,慢慢道:“你愿意将这样的事交给我,我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你为什么会这样的信任我呢?
她发觉自己,仍然是不够明白这个妹妹。
至少换做是她,沈蓉不敢保证,她会如同沈荔这样,将显然价值千金的方子,就这么交给自己的堂妹。
一个虽然合得来、性子好,但自己却无法掌控,也没有把柄在手的堂妹。
若只是喝喝茶、谈谈吃食点心、品评绫罗绸缎,这样的朋友,沈蓉有许多。
但能毫无保留托付信任的沈穹,也许算一个,但那也是因为沈蓉自信,他必然算不过自己。
但沈荔
若要说她愚笨,恐怕很多人都不答应——一个愚笨的人,怎么能掌握这样精妙的厨艺,怎么能将沈记,从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变作可以参与及笄宴甄选的酒楼?
但说她精明,却也有些言过其实,毕竟真正的精明,应当事事为自己想在前头,为别人想在后头。
应当把一切好处往自己怀里揽,让所有关系的主导权,都在自己手中攥着。
譬如这样一张方子,既然价值千金,岂不应该托付给被她捏着卖身契的芳姨?
即便觉得芳姨不合适,一定要托给自己,也该在言语之间,恩威并施——
她虽然定亲,却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心上人,这件事,难道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把柄吗?
还是说,她正是因为这个
沈蓉侧目,却只见沈荔吃了一块后厨送上来的枣糕,因为枣泥太细腻,拽着人问是怎么处的。
她的贴身婢女哪里知道,只能看向主子:“大小姐,我”
沈蓉不免一笑:“叫人把方子写出来吧。”
她握了握沈荔的手,没经过思考,便道:“一会儿你拿回去,照着方子做。若是不成,再来找我就是了。”
沈荔欢呼一声,搂住她的胳膊:“太好了!那口脂的事,蓉姐姐也答应了?”
沈蓉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又是一笑:“自然。”
也许,正因为沈荔所思所想与她不同,所以才能
这样快活吧?
*
“最近怎么不见楼世子出来玩?正是踏春好时节!”
“他?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白鹿书院内,一桌人坐在角落,虽然围在一起,声音却并不小。
“他最近,读书很用功呢!”一个肤色微黑的少年,扬了扬手里的书,“那天我去帖子叫他出来玩,这家伙却在府上温书!”
“温书?就他?也不知温个什么劲儿”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嘘!”立刻就有人给他使眼色,“人家是侯爷家的小世子,又有那么一个娘亲,想读书就读书,不想读就不读,轮得着我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