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裴见她笑,也微微一笑,温声道:“既然定了要北上,随身的包袱行囊也要备起来。”
语罢,叫照墨从后头送来几个箱笼:“这里不是全部,你先过目一番,若觉得不错,我便照着这样继续收拾起来。”
——这个人不会这几天都在忙这个吧?
箱笼里应有尽有,衣物便不必说了,连沈荔惯用的粗木簪,乔裴都细心备好几根一模一样的。
“发簪若有些许变化,有时便盘不稳头发。”他轻声说,“若是这样,反而不便。”
沈荔看他展示,心神却飘得老远,无端端想起前些日子系统问她,问什么没有那样义正言辞地拒绝乔裴。
是啊,为什么呢?
往日沈荔很少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来并不算是最重要的——因为并不影响她回家,二来,乔裴总是静静地呆在那里,一片湖,又或一颗笨拙的石头,一动不动。
似乎非常耐心,也没有任何逼问,即使他表露得并不比其他人更少,但总是比其他人更沉得住气。
沈荔以前觉得,这是他自信心的表现,但现在回过味来,却觉得恰恰相反。乔裴有那样的经历,有那样的心境,怎会不怕?怎会不急?
只是再如何,他也不肯做出强逼的姿态,叫她有一星半点的为难。
且不说沈荔对他不能说毫无情谊,即便是再无情,对着这样一个人
她叹口气,最终还是轻轻说:“其实我这个人,脾气不算太好。”
乔裴掀睫看她。
“我自己是知道的,所以不合适的人,我不会因为不好开口,最后落得两头都为难。”
乔裴一怔。
沈荔看他久久没有反应,倒笑了:“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些?不是我想要的,话说得再早、再好,我也不会点头答应。”
“所以”
所以,即便他不一定是沈荔想要的,却也不用为了旁人,日夜煎熬自己的心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轻松地,说出自己连求都不敢求的话呢?
她怎么能,给自己留下如此盛大的希望呢?
乔裴凝视她面容,沈荔只是微微笑着,仿佛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乔裴知道,他从刚刚那一刻起,才真正活了过来。
他是为她而活。
如今,他终于明白。
乔裴久久不说话,沈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打开光屏看看好感度。
一看,[96],涨了不少,原来只是摆着扑克脸。
她放了心,又说:“我过几日便走,你来不来送我?”
乔裴慢慢呼出口气:“自然是要来的。”
说着话,神智又回笼,总算是清醒过来,想起还有些话要嘱咐。
什么蕲州天气、民风民情、行远路要注意的事项,诸如此类,唠叨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