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意不甘心,她眼睛红红的,咬唇说道:“我不信。”
她强硬地拉开他的交领,宽敞的道场之上,哪怕是夜色之下无人存在,也实在不是个避人的地方。
她在这种地方将他一肩的衣裳扒开,沈南音阻拦不了,只得布下结界不被人探知。
“师妹,这样不妥,这里是碧水宫,苏长老的神识遍布整个道场,你我在此做什么她都知道。”
程雪意根本听不进去,眼睛定在他完好无损的琵琶骨处,手指几次抚摸,都狠狠压出了红痕,依然没见任何改变。
刀伤好了,魔气侵染也消失了,他是真的没事了,确实没有撒谎。
她要真的只是个倾慕他的师妹,那这就是好事。
但她不是。
程雪意万念俱灰地望向他的脸,喃喃道:“你怎么好的?”
哪怕她尽力掩藏,依然暴露了些许真实情绪。
那一丁点的情绪,让沈南音无端想起祭坛边她那个眼神。
当时他觉得那是个想要杀了他的眼神。
他是剑修,对杀意尤其敏锐,从未出过错。
可他想不出为何程雪意想要他死。
现在她对他伤好之事如此介怀,他也想不明白。
他以为她等了他一夜,更深露重,是一种绝对的感情表达。
可他是否又会错了意?
那个没能成形的拥抱,好像再也没有了完成的契机。
“我手下有准,伤得没你以为的那么重,疗伤便也不麻烦。”
沈南音这样说了一句,眼神微微转开,看着道场边随风摇曳的灵植,眉心紧锁,若有所思。
程雪意冷静下来,手心全都是汗。
她哑声说道:“大师兄没事,那就是最好了。”
不能立刻又欢喜高兴,大悲之后又大喜,得多蠢才不知道她有问题?
但她也要想法子为自己的异样找补。
转了个身,她一边往蒲草阁走,一边轻轻道:“那你应该也不需要我帮忙了,我为你做不了什么,这药我就拿回去了。”
她作势要将什么东西塞回乾坤袋,沈南音跟过来看了一眼,伸手接过去。
“这是什么?”
程雪意长睫低垂,轻轻忽扇着说:“我自己制的药,止疼止血有奇效,大师兄肯定是用不上了,还给我吧。”
她要拿回来,沈南音罕见地没给。
“我记得这个。你从前说你有特制的止疼药,用了很快就不会疼,就是这个?”
程雪意恍惚地点点头,这是顺手拿出来当借口的,本不是打算给他,他有白泽图,哪里用得上这些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