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看了两遍这简短的密报,眼中先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便化为浓郁的兴趣。
最终,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的、带着强烈期待的笑容。
这寥寥数语,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早已被秦臻无数次点燃的好奇与野望。
他想起了铁浮屠,那披挂重甲、人马合一、如山如岳推进的恐怖画面,已让他看到了横扫六国步卒战阵的锋芒。
然而,那终究是在地面上驰骋的力量,受制于山川河流,受困于城墙关隘。
飞天?
凌驾于苍穹之上?
这念头本身就带着冲破一切桎梏的震撼。
若能成真,其意义远超铁浮屠、拐子马带来的战术革新。
它将彻底颠覆自古以来的战争法则,俯瞰众生,予取予求。
所谓的雄关险隘、深壕坚城,在能翱翔天际的兵器面前,都将形同虚设。
嬴政的脑海中,一幅前所未有的战争图景正在勾勒:
秦军的玄鸟旗帜不再仅仅飘扬在城头或原野,更将烙印在云端之下,成为悬在六国头顶、挥之不去的黑色阴影。
这才是属于他嬴政的、属于大秦的、真正的“天威”。
“先生啊先生……”
嬴政几乎是喟叹般地低语,指尖轻轻摩擦着密信边缘。
他虽不知具体细节,无法想象那所谓的“飞天”是何等模样,那“天降神罚”又是何等景象,但他太了解秦臻了。
他行事,向来深思熟虑,善于谋定而后动。
既然他选择秘而不宣,那意味着此物虽有巨大潜力,但距离真正可靠地用于战场,必定还有许多难关要闯。
他希望待其真正成型、锋芒毕露之时,再给自己一个确凿无疑的答案,而非一个尚存巨大风险的构想。
况且,嬴政也并不急于一时,更不会贸然插手干涉。
就如同他给予萧何、甘罗近乎无条件的信任与权柄一般,对于秦臻在工尉府那片天地里的运筹帷幄,他早已给予了最大限度的自由与支持。
他需要的,只是结果,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结果。
“寡人…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