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韩非?连踏入帅帐门槛的资格都已被无声剥夺。
斥候的最新情报已被反复咀嚼:
秦军主力前出洛邑、巩邑之间,构筑营垒工事,规模庞大,但估算兵力确实少于联军。
“庞帅,斥候回报确凿无疑。”
魏沾的声音,带着亢奋的尖锐:“秦军背弃函谷天险,列阵于洛邑平原之上。
哈哈,这是自寻死路。
他们兵力少于我军,纵有些许依仗,焉能抵我六十五万虎狼之师?
洛邑城内纵有伏兵,又能如何?不过是垂死挣扎的最后家底。”
他环视众人,尤其是黄歇、项燕、栗腹,寻求认同:“春申君,项将军,栗将军,明日只需我大军压上,以堂堂之阵碾压过去,秦军必溃。
函谷关门户洞开,咸阳指日可下。”
项燕抚摸着腰间的楚剑剑柄,眼神锐利,沉声道:“庞帅,魏相所言极是。平原野战,正是我楚军锐士所长。末将明日率我楚军击其左翼,必为大军打开缺口。”
燕将栗腹灌了一口浊酒,抹了抹络腮胡子,瓮声道:“不错,秦人这是被逼急了。我燕军儿郎憋了一路,明日正好拿这些秦狗开刀。
他洛邑城里就算藏了几万人,又能如何?困兽犹斗罢了。”
黄歇捻着胡须,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矜持笑容:“庞将军,诸位将军。秦军此举,看似反常,实则印证了流言非虚。
他们耗不起函谷关前的持久消耗,故而孤注一掷,妄图在平原上与我军速战速决,以求一线生机。
此乃黔驴技穷之象。
我军正应趁其立足未稳,军心或许尚在惊疑之际,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碾碎。
踏平洛邑,兵叩函谷,毕天下之功,就在明日。”
“彩!”
“说得好!”
“正该如此!”
帅帐内,哄笑四起,充斥着热烈的战意和对胜利的渴望。
魏沾抚掌大笑,栗腹拍案叫好,连项燕冷硬的嘴角也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
秦军放弃天险的举动,被一致解读为虚弱和愚蠢的终极表现。
唯有张平,坐在角落里,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边缘,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