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面代表着秦军主力的黑色令旗,没有像秦臻那样插在洛邑与巩邑之间的那片开阔平原之上,而是精准地插在了沙盘上标注着“济阳”的位置。
“退守?割地?避其锋芒?”
此刻,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诸卿所虑之‘稳妥’,寡人知晓。
退守函谷,看似万全,实则如先生所言,屈膝示弱,将将士们用血与火夺来的魏地四城白白奉还?将函谷关外的大好战场拱手相让?
此举,寒的是万千将士浴血奋战之心,涨的是六国虎视眈眈之气焰。
此消彼长,遗祸无穷。
这不是寡人要的,更不是大秦该走的路。大秦的剑锋,只有向前,从无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五国联军,声势虽浩,然其弊病,先生已剖析入骨。
此乃一盘散沙,一群被恐惧驱赶、又被贪婪蒙蔽的乌合之众,其志在必得,不过是自投罗网。”
说到这,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秦臻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一股近乎疯狂的战意:“当年的浮戏山一战,韩军精锐尽丧,先生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寡人至今思之,犹觉壮怀激烈。
今日之局,凶险更胜浮戏山十倍。
然机遇,亦远超凡俗所见。
此乃天赐良机,一举斩断六国脊梁,奠定万世之基。
既然五国自己送上门来,那寡人,便笑纳了这份‘大礼’。”
最终,嬴政的目光定格在秦臻脸上,一字一顿,下达了不容更改的王命:“寡人意决,不守函谷,主动出击。就在这函谷关外,洛邑、巩邑之野,与五国联军,决一死战。”
“大王!”
“大王!”
“大王三思啊!”隗状、芈启、关内侯三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色剧变。
主动出击已是惊天决策,而接下来嬴政的话,更是让他们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