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眉头紧锁,手指在沙盘边缘无意识地划动。
他们并非怯战,而是深知此战的分量,它不再是边境的简单摩擦,而是关乎国祚存续的倾国之战。
稍有不慎,便是国祚倾覆。
此刻,所有人都看向嬴政,等待他的裁决。
秦臻面对三人的联合质疑,神色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们所言皆是清风拂面。
他并未直接反驳,只是淡淡地看向三人,平静地反问了一句:“诸位所言,皆立足于‘守’与‘退’。
然,未战先言退,未接敌便欲弃土,将将士血战夺来的魏国四城拱手相让?
这等示弱避战、龟缩自保之风……非大秦之风骨,更非大王横扫六合之气魄。”
“当!”
不知是谁的茶盏失手掉落在铜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重重敲在在场所有人心上。
放弃领土,龟缩防守,确实与秦国自孝公以来东出争霸的国风格格不入。
隗壮脸色一阵青白,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反驳。
就在这时,一直凝视着沙盘,仿佛要将那片平原刻入脑海的嬴政,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扫过隗状、芈启、关内侯忧虑的面庞。
最终,这目光坚定地落在了秦臻身上。
而他的眼神,在秦臻说出“非大秦之风骨,更非大王横扫六合之气魄。”时,骤然亮了起来。
那眼神中,没有半分动摇,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信任与帝王独有的决断。
良久,嬴政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先生,依你之见,我军主力出关列阵于洛邑、巩邑之野,胜算几何?”
他没有问“有无胜算”,而是直接问“胜算几何”。
其意已明,他要战。
然而,秦臻没有给出确切的数字,战场瞬息万变,任何预测在尘埃落定前都可能是虚妄。
只见他坦然摇头,缓缓说道:“战场之事,变数无穷,天时、地利、人和、士气、将领临阵决断,皆能左右胜负。
唯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