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二十岁变到五岁,从八岁起就从不曾哭过的人,五岁的时候还敢捂在被子里哭,不敢将自己的弱处摊开给别人看到。
“怎么啦?谁欺负我们骁骁了啊——”
有一片柔荑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擦擦她的眼泪,“娘——”
“骁骁不哭,骁骁是最棒的。你爹回来了,给骁骁带了他最喜欢的长枪—哇—有那么那么长———”
“爹回来啦!!”五岁的他又哭又笑的冒了一个鼻涕泡。
被他娘捏着鼻子取笑。
他娘长的可真美,他都长大到十六岁了,他娘还像小时候一般,但就是严厉了些,“叶家女郎,人中龙凤,你就是不娶妻也去相看一下,说不准就是你的缘分呢?”
“不可能。”霍骁这辈子,不娶人,更不娶自己不喜爱之人,叶家女郎他已经见过了,并无区别,“那你去叶府看看,给娘送份贺礼总可以吧!”
“行吧!”这一送,看见的不是欢天喜地的宴席,而是叶家几百口,一夜之间,全员灭口,十六岁,他当时也害怕。他提着一份贺礼,走进了那个家里,地上的血,被腰斩的人,还有挂在梁上的,溺在水缸里的。
在叶家祠堂,他救了叶家唯一两个活人。叶家女儿,和她的奶娘。他捂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从里面踏出。
那是他半年多挥之不去的噩梦。
后来,“你就当帮帮叶家。”
霍骁觉得可怜,不管是她,还是整个大梁的百姓,他都觉得可怜。
他上战场,杀敌,但他护卫的这一大片河山,藏污纳垢,他从一个只知舞刀弄枪的霍家儿郎变成了战场上的冷面阎罗。
无奈。
悲凉。
他躺在西北的一大片草原中,睁着眼睛看星空,他好累了,好想他的阿璃。
马车里的霍骁冷汗热汗出了满头。像是沉浸在梦魇之中。
一梦就是两天。
恶人谷谷主看着他,对着将军说:
“喜、怒、忧、惊、悲、恐、思。”
“离人散已入肺腑,药石难医。”
“没办法了吗?”
“若要救人,解毒,要入三颗去情钉。”
“三钉若入,自拔不得,不可轻易动情,直到毒药沾染而上,才可拔除毒药,救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