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强想到了自己手中,恰好就握着一件能给叶晨带来大麻烦的“利器”——那本记录了苏明成多年来每一笔“啃老”支出的记账本!
那本子被他藏在了老宅一个自以为隐秘的角落,上面详细记录了给苏明成买房、买车、以及各种名目补贴的花销,时间、金额、甚至有些还有简单的缘由。在苏大强看来,这就是苏明成“忘恩负义”、“巨婴啃老”的铁证!
“只要把这账本交给明玉……这就等于递给她一把刀!”
苏大强激动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仿佛已经看到了叶晨被这本账目搞得身败名裂、家庭不宁的场景。
“都不用我教,苏明玉她肯定知道该怎么用这把刀往苏明成最痛的地方捅!”
然而,这股报复的快意刚刚升起,就被冰冷的现实瞬间浇灭。
怎么交出去?
要是在以前,他一个电话就能把苏明玉叫来。可现在……他环顾四周,冰冷的墙壁,沉重的铁镣,无处不在的监视。
他这段时间在里头,就算再懵懂,也听其他嫌犯闲聊时明白了些基本规矩:像他这种涉嫌命案的重犯,在案件侦查阶段,开庭审理之前,是不能与家属会见的。通信也受到严格检查和限制,根本不可能传递物品。
“要等开庭……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股更深的绝望攫住了他。他听人说过,这种人命官司,案情复杂,程序繁琐,拖上个一年半载那是常事,甚至两三年都不稀奇。
一年?两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戴着这沉重的镣铐,每天忍受着屈辱和精神折磨,就为了等一个遥遥无期的开庭,才能有机会把账本送出去?他能不能熬到那时候都成问题!
希望近在眼前,却又被无形的铁壁牢牢阻隔。这种求而不得的焦灼,叠加着对叶晨的滔天恨意和对自身处境的恐惧,让苏大强的心情陷入了极度的阴郁和狂躁之中。
急火攻心,加上看守所里粗粝的伙食和极度糟糕的睡眠,他的身体很快就出现了反应。嘴唇上起了一串明晃晃的大水泡,又胀又痛。连舌头也未能幸免,边缘长了溃疡,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
每天,当劳动号将那份寡淡得几乎没有油星的菜汤和酸激溜的发糕放在他面前时,他只能忍着疼痛,勉强吸溜几口温凉的菜汤。
那发糕,他连尝试去咬的勇气都没有,只要食物一接触到口腔里的溃疡面,便是阵阵钻心的疼,让他瞬间食欲全无,甚至泛起恶心。
生理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如同两把钝刀,日夜不停地切割着苏大强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