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年被她劈头盖脸一句话吓得傻了,何姐走到屋中,将应用之物收到一个包袱里:“走,我带你出城。”
“出城?”贺嘉年一愣,他很快回过神来:“出了城,咱们还能回来吗?”
他自小生活优渥,锦衣玉食,而城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他一无所知,本能地感到恐慌,见何姐慌乱不能自已,一把拉住了她:“何姐,究竟怎么了?”
何姐将包袱背起来道:“锦衣卫仍旧不肯罢休,留了人在门外窥探,只要进了门,咱们就穿帮了。”她推开院门,小心翼翼地向外观察着,巷子里静悄悄的,那男子不见了踪影。
何姐将贺嘉年拖了出来,两人匆匆离开巷子,这一路上惶恐不安,两人默默无言,直到看到城门,何姐才攸地收住脚步。
贺嘉年喃喃道:“咱们出了城,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何姐,咱们能不能不走?”
何姐好似要哭出来:“走不了了,咱们可没有官凭路引。”
她吓得慌了神,直到此时才想起,望着城门前的长龙,明明走出这道门,贺嘉年便不用再担惊受怕,但是那一张纸却拦住了他的生路。何姐又是心焦又是难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吸了吸鼻子:“无妨,咱们寻个偏僻住处,锦衣卫又不是顺风耳千里眼,总有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贺嘉年还没缓过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城门,一想到出城后颠沛流离,不免心情惴惴,惶恐不安。
何姐安慰道:“少爷无需担心,他们现下还只把我当做嫌犯,那锦衣卫想必没有真凭实据,否则早就抓人了。所以他们就算知道咱们在哪里,那衣裳的血迹早被洗了,他们又如何定罪?”
贺嘉年脸色缓和,看了何姐一眼:“我饿了。”
何姐张了张嘴,噗嗤笑了出来,两人走了半晌,肚中早已饥肠辘辘,索性就近找了一家餐馆。
贺嘉年道:“何姐,你为我付出良多,嘉年无以为报,请你吃顿饭吧。”
何姐惊讶地看着他,贺嘉年有些羞赧:“不过我没钱,只能先借你的钱。”
何姐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那就多谢少爷了。”
贺嘉年表现积极,点了两荤两素,待饭菜上桌,殷勤地给何姐夹菜,何姐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欣慰、缅怀,五味杂陈,她夹起一筷子送到嘴中,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贺嘉年伸袖子给何姐抹掉眼泪:“以后嘉年给你养老。”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何姐红着眼睛笑了,将落花生挑出来,将盘子向贺嘉年面前一推:“你也吃。”
贺嘉年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有风疹?”
何姐表情一黯:“曾听秀秀小姐说过,少爷吃落花生身子会生皮癣,别看秀秀小姐平日里对少爷严格,私下里着实关心地紧,哎。。。”
贺嘉年心中一恸,这两日担惊受怕,全是为了自己,何姐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姐姐的好,悔恨的情绪喷涌而出,仿佛要吞没了他,何姐见他愣神,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拍,轻声道:“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