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之前,谁来敲门都别开。”
“我不回来,你们也别动。”
“等到天黑,我若没回——”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二宝脸上,像是一种交代。
“你就把黄宇扛起来,从屋后那口粪井钻下去,顺着水流爬到东坡口,那里……我也预埋了一份炸药。”
他看向李二宝:“应该能拼一口起来吧?”
李二宝点头:“应该可以。”
“那就行,好好休息,我会来找你们。”
说完,他推门而出,夜风扑面,烛光一晃,那张焦黑的侧脸像断崖般冷峻。
门“咔”地一声合上,屋内再次归于寂静。
李二宝侧头看向黄宇——他还在发烧,嘴角冒着血丝,牙关咬得死死的。
李二宝用尽全力,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低声道:“兄弟,这一次,我们一定要,闯出去。”
第六天。
乌云重新聚拢,天光灰得像一层蒙尘的铅,沉甸甸地压在洛罕村上空。
远处的山脊线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去了轮廓。
三辆印着军徽的军卡碾过泥泞的山路,最终停在了村外溪流边的空地上。
引擎熄火后,四周只剩下溪水流动的细微声响,以及偶尔从林间掠过的鸟鸣——但很快,连鸟鸣也消失了。
士兵们迅速下车,动作利落而沉默。
他们架起望远镜和热感设备,枪械上膛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没有人说话,只有对讲机偶尔传来的电流杂音,像某种危险的预兆。
一名军官站在最前方,皮肤黝黑,肩章下藏着一枚不常见的缅语金属牌。
他盯着手中的照片,目光阴鸷而专注。
照片上,是李二宝。
“确认,他掉入这个范围。”对讲机中传来沙哑的汇报声。
军官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缓抬头,扫视着远处的村落。
低矮的木质房屋错落分布,炊烟从几户人家的烟囱里飘出,缓慢地融入铅灰色的天空。
看起来平静,普通,甚至有些贫瘠。
身旁副官靠近一步,压低声音汇报:“村子叫洛罕,注册人口不足三十,实住人数估计在五十左右,有部分是外逃者和非登记人口。主要以种麻和采野蜂为生,半数屋舍为旧式竹骨泥墙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