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猛地收回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即使是真武强者,直面这样的痛苦记忆也难免心悸。
他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不是撤离,是屠杀。
月光下,易年继续向前走去。
田埂边发现了一串小小的脚印,凝固在干涸的泥浆里。
脚印尽头是一具小小的骨架,肋骨断裂,头骨上有明显的击打痕迹。
易年停下脚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轻轻盖在了遗骸上。
"安息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被夜风送出去很远,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远处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动!
易年瞬间警觉,身形一闪便到了声源处,是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在翻找垃圾。
它的一条后腿断了,伤口已经化脓,眼睛里满是惊恐。
见到易年,野狗没有吠叫,只是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易年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肉干扔过去。
野狗迟疑了一下,猛地叼起肉干,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望着它蹒跚的背影,易年突然想起石头说过的话。
"我们南屿的狗可凶了,见到生人就叫,不过你喂它一次,它就能记住你十年…"
现在,连狗都不敢叫了。
叹了口气,穿过田野,来到曾经的村落。
茅草屋十室九空,有些被烧得只剩框架。
一口水井边散落着几个木桶,井绳断裂,轱辘歪在一旁。
村中央的大榕树还活着,但树干上满是刀砍斧劈的痕迹。
树下的石凳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旁边倒着一个破碎的酒坛。
这里曾经是村民们纳凉聊天的地方,老人们下棋,孩子们嬉戏,妇女们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笑。
易年记得,石头曾在这棵树下请他喝过自家酿的果酒,甜得发腻,但很解暑。
现在,只剩下满地落叶,和几只惊慌逃窜的蜥蜴。
他推开一扇半塌的院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