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青心底担心唐观棋这一跑出去,可能就再无踪迹的时候。
保镖和办公室的人脚步交错,焦急异常。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你们在找什么?”
似平静水面突然被一块尖石扎破。
麦青连忙回头。
嘈杂喧闹的商场之中,女孩抱着一大把绚烂艳丽的鲜切花,没有裁去嫩芽和绿叶,鲜活得像浓郁的血色,和女孩清白的脸相比,更显得这花像是吸干了谁的生命力。
表情平静到毫无情绪,只是这样看着她。
麦青的心终于放下来:“原来您在这里。”
唐观棋语气平平,没有一丝起伏:“去买了把花而已。”
麦青想起这商场的确有间叫春欲晚的花店,唐观棋对这品牌熟悉,一时进去休憩片刻也是极其正常的事。
她温声道:“您还要去哪吗?我陪您去吧。”
唐观棋只是抱着花:“不劳烦麦姐了,办公室那么多事,把时间用在更值得的地方,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
初听还未察觉是什么意思,片刻才意识到帮不了什么,是意味着无法作为女主人批示文件,让她不必浪费时间讨好她。
麦青站在那里,脑袋里似乎有根弦被弹过后反复震荡。
她想开口提醒唐观棋,她还是有办公室一半的决策权。
但话在嘴边,好几次说不出来。
她也不能确定是否应生和唐小姐说,她不再有插手应家事务的资格。
但唐观棋这么说的时候,麦青有难言的心悸。
太太管事和应家其他人都不一样,她最知道每天奔波且屈于人下的人需要什么,现在办公室的人平时休息比之前多,她和他们说事也更平易近人,甚至平时聊天多数都让她坐着。
哪怕在应生身边,她都是站着的。
但站在所处立场上,麦青无法说一个字,只能尽量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伸出手:“这花这么重,我帮您拿吧。”
唐观棋微微侧身,避过麦青过来接花的手:“不用了,你去忙吧。”
麦青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只能僵直着收回:“那好,我让人陪您回去。”
唐观棋握着被彩纸包好的一大束花,仿佛那束花是什么宝贝,不让人碰。
麦青微微低头:“这边走吧,车已经等在商场外了。”
唐观棋没有应,却顺从地听她的话,像刚开始不熟的时候,她说什么,唐小姐就会做什么,那时唐观棋还很恭敬叫她麦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