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摸着温暖的酒杯,默默喝了一口,「看来这家伙之前真没复苏全部记忆,至少在她死后的部分,基本没复苏?」
否则明悠无法解释,原本她还能看出点端倪的谢狗,怎么会乍然深沉至此!她竟是半点边都摸不着了。
唯一能让她放心的,还真就是他以谢母起誓的话,她相信他对她没有恶意,但这种摸不着底,还是不怎么安心。
然而已经明白自己心意的谢安,怎么可能让她看透?在没把握之前,他决心将意图压在最底!
“多谢兄长。”慢腾腾道谢的明悠,叹了一声,以作掩饰,“原本还想把子彦叫来的,又忌惮把他母亲气着了。”
“啧!那妇人,也是个奇的。”张天师随意发表了一下意见,“要本天师来说,郡主花容月貌,追求者甚多,何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萧回那小子再不错,你又不能随他出征,日后大多数日子,都是要在府上跟那妇人相处,必受磋磨!何苦来哉?”
要不说方外之人,就是通达呢!
张天师虽然不娶媳妇,也不嫁人,但一语中的!
明悠再叹,“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三清不负卿?”
把“如来”改成“三清”的她,即兴有感而已。
张天师却鼠目一亮,还抓了把乱糟糟的胡子,“妙哉!”
龙虎观这一脉的修道者虽不忌荤腥,也可入红尘历练谈情,但并不允许成家。
所以这句改自“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诗文,深得张天师的心。
“哎。”惊妙过后,只剩长叹的张天师,耷拉着已有些垂坠的眼皮,想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明悠打量了一下张天师的“尊荣”,颇为唏嘘,是她以貌取人了,真没想到老张竟还是个有风月故事的天师。
“什么意思啊?”小道童听不懂,“郡主姐姐,你又不是道门中人,为什么会负三清?”
明悠正想含糊过去,谢安却轻哑道来,“郡主是以三清做比,大意是想说,世无完全法,自也无完全人,取舍间,总归都会有遗憾。”
“哦。”小道童还是没懂,但没再问了,脑壳疼。
张天师倒是又叹了一声,“这般看来,郡主倒比老夫还通透。”
“那是。”明悠莞尔,她一直都很清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既然想要萧回的赤诚、温暖,就不能嫌弃阳光伴来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