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奴婢问过民间的读书人,都对经厂本嗤之以鼻,因为经厂本校勘不清,错讹较多等问题,导致经厂本在民间口碑极差,销量极低,藏书之家更不会藏经厂本。”
“您可知,溪口书商,其工匠不足八百人,每日出产是经厂十倍,却占据刊刻业半壁江山,畅销两京十三省,读书人以买龙游书本为荣,藏书之家也竞相购买收藏。”
“奴婢对比过二者的书籍,同样的黄棉纸,龙游商人的书本却洁白坚厚,墨色黑亮,板式宽阔,行格疏朗,字迹工整圆润,赵体行于行格之间,大黑口,双鱼尾,四边双旁,明句读加圈,而且装潢考究,多采用绫娟封面,包背订装华丽美观。”
说着,董赐献上两本,请皇爷对比。
朱祁钰翻阅,再和经厂本对比,经厂本直接扔垃圾桶吧。
“这本肯定贵吧?”朱祁钰发现龙游书商刊刻的书册,比董赐吹嘘的还要好一点。
“皇爷说错了,这本价格,只有经厂本的一半。”董赐轻轻道。
朱祁钰眯起眼睛:“谁在做经厂的提督太监呢?”
“回皇爷的话,司礼监的情况,奴婢不知!”董赐吓得磕头。
“哼!”
朱祁钰冷哼一声:“冯孝,传张永过来。”
“你接着说。”
“奴婢以为,妇人细心,若做工匠的话,肯定比男子做的更加细致。”董赐其实是抄了很多刻板,想办厂。
“妇人确实合适,但读书人未必愿意买妇人刊刻出来的书籍啊!”朱祁钰叹了口气。
董赐一愣,心思电闪,旋即叩拜:“奴婢未想到此节,请皇爷恕罪。”
“起来,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
朱祁钰目光闪烁:“妇人可愿意学刊刻?”
“愿意,这些妇人多有家庭,为人勤勉,皆愿意从工,但不愿意与男子同室。”董赐斟酌着说,他可不敢说,妇人并不愿意入匠户,担心惹得皇爷不快。
反正一些流民罢了,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给她们一口饭吃,就是皇恩浩荡了。
“都是大脚吧?”朱祁钰问。
“什么都瞒不住皇爷,没错,都是农户家的女人,就是笨拙些,却愿意学。”
董赐这话说的就虚了,农户家的都有想土地,谁愿意做什么工啊,入匠籍,抛头露面的,哪有在家里种田舒坦?
估计董赐没少吓唬她们,才逼得她们入城、入匠籍,不要田土。
“待朕清理了经厂,便把这些妇人招进经厂来,那些工匠放出去,给你做工,如何?”朱祁钰道。
董赐眼睛一亮,旋即想到了什么,跪在地上:“奴、奴婢担心朝堂反对,用女子刊刻,绝非喜事……奴婢以为还是换个行当的好!”
“不必,朕不怕牝鸡司晨,由得他们说去!不管怎么说,经厂也敢整饬一番了。”
朱祁钰一直留着司礼监。
是给张永练手,现在看来,要提前收了。
“谢皇爷体恤!”董赐磕头。
“若入经厂,她们的男人也得找个营生。”
朱祁钰琢磨着,他要点亮科技树,都需要用人,比如冶铁、煤炭等行当,都需要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