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爹用命换来的教训!”
孙少平情绪激动起来,随即又压低声音:“我在医院检查了,也染上了矽肺。要是继续干下去,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
大姐吓得捂住嘴,母亲更是泪如雨下。
“外面的饥荒还得差不多了,”孙少平安慰道,“差的那点,我把设备卖了就能还上。要是我垮了,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煤油灯的火苗微微晃动,映着一家人愁苦的面容。最终,母亲颤抖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颤声说道:
“娘听你的,你爹已经走了,娘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还没去娶个媳妇呢,咋能就这么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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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孙少平就开始找人打听砖窑设备的价格。消息传开后,村里人都很理解。有人惋惜孙玉厚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没了,但更多人说:
“少平做得对,命比钱重要。”
贺耀宗听说后,特意让贺秀英送来自家酿的一坛蜂蜜,说道:
“让孩子泡水喝,对肺好。”
当收购设备的人来到砖窑时,孙少平最后一次抚摸着那些熟悉的工具。这里曾承载着全家的希望,如今却成了夺走父亲生命的凶手。
“爹,对不住了。”他在心里默默说道,“但我得活下去,这个家还得继续。”
设备被一件件搬走,砖窑彻底空了。孙少平站在窑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夕阳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却也带着新生的决心。这个家的重担,从此就要由他一个人扛起来了……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银般透过窗棂的缝隙,在炕席上洒下斑驳的碎影。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万籁俱寂。叶晨正睡得沉稳,突然被身边人剧烈的颤抖惊醒。
“不要。。。不要。。。”
贺秀莲在梦中发出痛苦的呓语,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浸湿了枕巾。
“秀莲!秀莲!”
叶晨连忙坐起身,就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妻子痛苦扭曲的面容。他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对她柔声道:
“醒醒,你做噩梦了。“
贺秀莲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在黑暗中放大,还残留着惊惧。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清眼前丈夫关切的面容。
“晨哥。。。…”
她一把抱住叶晨,声音还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
“我梦见。。。…梦见当初在贺家湾没和你遇见…。。。”
油灯被点亮,昏黄的光晕在土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缓缓展开——在那个梦里,没有叶晨这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