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弥漫着纸张、墨水和淡淡的胶水味道,人们排着队打电话、发电报,一片繁忙景象。
叶晨要了一个长途电话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他拨通了省作协的电话,辗转找到了作协主席黑老。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些微电流的杂音,叶辰恭敬地说明了情况,低声交谈了几句,最后,用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认真记下了一个地址和单位名称。
“师父,我们这是……?”田晓霞看着叶晨合上笔记本,有些疑惑的问道。
“去找个人,一个能帮得上忙的朋。”
叶晨一边领着田晓霞往外走,一边解释道:
“咱们去拜访秦凤岗老师,晓霞,你可能不太熟悉,老秦,可是咱们陕省文坛,尤其是铜城地区一位功底扎实,备受敬重的作家。”
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树叶洒在街道上,叶晨继续向徒弟介绍着:
“老秦长期扎根基层作品,带着浓郁的黄土气息和生活质感。我记得他前两年发表的《矿工志》,就是深入井下,跟工人们同吃同住后写出来的,笔触朴实厚重,把矿工的生活、艰辛和坚韧写的力透纸背,在《延河》杂志上发表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还有他整理的民间故事集《药王孙思邈传》,挖掘保护了不少地方文化遗产。找他,不仅是因为他的热心肠,更因为他理解矿工,懂得他们的苦与乐,悲与壮。”
田晓霞认真地听着,对这位尚未谋面的作家顿时心生敬意。
师徒二人按照记下来的地址,找到了铜城市文化馆。这是1栋略显陈旧的苏式建筑,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走进里面,光线有些昏暗,走廊里飘着淡淡的书香和旧木头的气息。
叶晨向工作人员打听后,在一间堆满了书籍和稿件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正在伏案写作的作家秦凤岗。
“老秦!”叶晨站在门口,笑着招呼了一声。
秦凤岗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辨认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哎呀!叶晨?什么风?把你这位省城的大作家吹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
他连忙起身,热情地招呼叶晨和田晓霞进来,手忙脚乱地挪开椅子上的书籍,让他们坐下,作为省作协的成员,他们几次在作协会议上见过面,彼此之间的印象都不错。
没有过多的寒暄,叶晨直接切入正题。他神情严肃地将大牙湾煤矿的事故、王世才的英勇牺牲、安锁子的悔恨、以及惠英嫂子孤儿寡母面临的困境,原原本本、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叶晨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田晓霞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偶尔补充一两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