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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原赶回来的金波更是忙的不可开交,他既要指挥“五音”班子,又要教金富、金强这两个夯货拉二胡。孙玉亭和金光辉吹管子,金光明拉板胡,悠扬的乐声透过窗户纸,飘荡在双水村的上空。
枣林外的空场上,早有外村的秧歌队前来探营。罐子村的伞头隔着坡就唱起了挑战的歌谣:
“双水村的秧歌扭的欢,比不上罐子村的船公号子震破天!”
作为双水村的伞头,田五爷自然是不甘示弱,立刻应战道:
“罐子村的号子虽然响,比不上双水村的九曲黄河灯明亮!”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引得围观的群众阵阵喝彩。
腊月二十的清晨,双水村还笼罩在薄雾中。叶晨和贺秀莲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进了村口,远远就看见田家圪崂那棵老槐树上挂满了红绸子,像一团燃烧的火炬。
贺秀莲忍不住“呀”了一声,树杈上竟然蹲着几个后生,他们正在往最高处挂灯笼,因为寒冷冻得通红的脸上呵出团团白气。
“比咱柳林镇上的社火还热闹哩!”
贺秀莲的睫毛上结着霜花,笑着眼角的痣都跟着漾了起来。她娘家晋西的,秧歌讲究含蓄,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只见打鼓场上30多个汉子,光着膀子擂鼓,古铜色的背脊在晨光中油亮亮的,鼓槌落处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叶晨看的眼眶发热,面前这场景让他想起了现实,世界里老家东北的秧歌队,虽然浪跷和踢场子不同,但是那锣鼓点敲在心坎上的颤动是一样的。他下意识跟着《将军令》的节奏跺脚,翻毛皮鞋在雪地里踏出深深的印子。
“叶老师也会扭秧歌?”金俊武拉着板车经过,车上的高粱秆堆的跟小山似的,这个平日里表情严肃的汉子,见到叶晨嘴角竟咧到了耳后根。
“略懂一二。”
叶晨对双水村这个少有的清醒人印象非常不错,帮他扶正了歪斜的,秆子,顺手抽了根在手里转了个花,然后笑着说道:
“我在贺家湾插队的时候,我们队里有个东北的知青,我闲来无事,跟他偷着学会了扭秧歌,只不过他们那边的秧歌要转手绢花。”
说着叶晨光,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手绢,那是过生日时,贺秀莲送她的礼物,只见他手腕一抖,手绢就像活了一般在指尖飞旋。
其实叶晨是取巧了的,正儿八经的东北二人转扭秧歌的手绢并不轻,上面会镶嵌一些彩珠之类的多余物事增加重量,尤其是中间的位置里圈,外人看不到的位置会单缝一圈转的范围。
叶晨用的是顶手绢的技法,五指虚张利用离心力让手绢转了起来,,只是轻转了一圈就收了起来,因为他担心妻子送他的礼物被风给吹跑了,那样演砸了不说,还会让妻子觉得自己不稳重,心里不好受。
可即便如此,叶晨转手绢的手法,还是吸引到了旁人的目。田五爷看到后,当即收了伞头过来,虎皮帽子下的眼睛亮的骇人:
“后生,露两手!”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把手里的彩扇塞到了叶晨的手中,锣鼓班子也机灵的换了《句句双》的牌子。
叶晨也没有扭捏,彩扇“唰”地抖开,东北大秧歌的扭、稳、浪、俏在他身上融会贯通。最绝的是他即兴把陕北的跨部转肩和东北的斗腕相结合,手绢时而在扇尖飞舞,时而缠在腕间打旋。
围观的老把式们都看直了眼,田五爷拍着大腿喊道:
“妙啊!这“风摆荷叶”配上“凤凰三点头”,美炸了!”
贺秀莲在人群里抿着嘴笑,冻红的脸颊像抹了胭脂。她想起了当初在贺家湾的时候,自己去知青点,给叶晨送吃的,当时他也是欢快的扭秧歌,被知青们围着里三层外三层,自家男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众人中的焦点。